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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有那么一点冒险,但是在场地与体力的限制下,这应该是最方便快捷的方法了吧。

    何律几乎没有犹豫,用尽全力将精神力铺开,采用的却不是一般会使用地,让精神触手将哨兵带进自己的精神图景中,在他们擅长与熟悉的领域进行疏导,或者进入哨兵的精神图景中,稳定他的情绪,与他们共感。

    且不说白路斜会不会允许这样的行为,就以他现在的状态,任何一个他都是做不到的。

    好在,他的目的也并不是精神疏导或者真的精神链接。

    看到何律竟然还能使用精神力的时候,白路斜是有点意外的。不知道这人想做什么,在这个时候攻击他的精神屏障,总不能是让他帮忙解决结合热的问题吧?他还没善良到可以舍己为人的地步吧。

    正疑惑时,白路斜发现那股来自向导的精神力真正冲击到他的屏障之上的力度,弱到只像是一阵风,连海面都吹不起一丝波澜。

    不带任何攻击意图的精神力包裹着他的屏障外围,仿佛为他建造成为新的屏障,又像是将他囚禁其中。

    白路斜搞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了。

    这点精神力大概是现在对方能够使用的全部了,浪费在这种不必要的地方不是何律的风格,更不是他会做的事情。

    他皱了皱眉,看着因为精神力全数撤离作为攻击手段,不可控制身体的误导性共感的程度加深,结合热的反应越发强烈的向导,他的目光始终清澈而坚定,隐约带上一点笑意。

    “抱歉。”

    何律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告罄的体力不允许他再肆意做更多来,搭在白路斜手背的那只手垂下的时候,白路斜下意识地想要阻止。

    一瞬间的情绪波动,让那阵分明微不可察的精神力顺着间隙侵入,宛若一片涌入他精神图景的海,将他的整个世界浸染,蔓上如同对方的海色。

    白路斜明明能够感知到这里依旧是自己的精神图景,属于他的乌鸦也并无任何不适,不存在入侵者,可是那片海色却同样好似真实存在。

    不过随着主人残留的精神力衰弱而消失。

    精神屏障。

    他意识到了何律想要告诉他的事情,脸上不见喜怒,只是神色淡淡想着什么。

    手上的指环仿佛还在微微发烫,不知是因为它的制作者传递过来的体温,亦或是它的主人共感时产生的精神力波动。

    他想,何律确实是应该道歉的,然而仅仅一句道歉就想把他打发了,微妙想得太美了。

    心脏跳得有些快,他花了半秒稳定自己的情绪,就看到另一个哨兵冲了过来检查向导的情况。

    目光扫过,对方毫无所察,搭在脉搏上仔细检查一阵,才松了口气一样对他的同伴说道:“没事,应该只是晕过去了。”

    白路斜不自觉也跟着放松了一点,对于自己刚才完全忽视了旁边所有人的事情完全没有心虚,用眼神提示,等着他们继续表示点什么。

    顺便分心想着刚才的事情,他好像竟然没有多少排斥。

    有点危险。

    他可还不想现在就让何律完成他的任务呢。

    果然比起折叠区,何律这个人要危险多了。

    从他们之间开始对话的时候,丛越就自觉把自己当成了放哨的背景板了。

    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管他们实际相处起来究竟是怎么样,那也是人家的家里事,丛越好奇但也不太想插手。

    好奇心害死猫这件事他比谁都清楚。

    不过他其实也有点意外处于结合热当中,何律竟然还能有清晰的理智跟白路斜谈正事。

    他没真正见过结合热的情况,这种私人的事情拿出来说别人不会不好意思,他都会不好意思。如果不是现在的情况特殊,理论上他们应该第一时间将结合热状态的向导送进医疗所才对的。让人自己撑着多少不够人道主义,但是没办法。

    比他更要与何律熟悉的另外两个哨兵倒是似乎不觉得这是多么需要规避的事情,更多的还是关心他的身体情况。至于这位向导名义上的哨兵,则跟翘课了似的,好像对向导的事情一窍不通。

    再一次在心里觉得何律会选择这个哨兵,是不是真的只是因为对方的脸。

    回过神发现三道杠比他还要纠结。

    他一边担心军刺的情况,关注着战场那边的情况。

    由于白路斜刚才的指令,军刺自然是下意识服从的。对方那么理所当然的语气,理直气壮的态度,加上又是何律找来的外援,多少对他们队长有点盲目信任的哨兵认真地执行着白路斜交给的“继续打给他看”的命令。

    尽心尽力的结果也不是太好,毕竟对方的成长速度实在太快,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军刺总觉得自己越来越吃力了,几次被擦破了衣服,离刺穿皮肤只差一点点。

    他倒吸一口冷气,强打起精神,希望场外能通过他争取的时间找到解决核心的办法。

    而同时有空关注白路斜在做什么的三道杠则是清楚,他的队友的希望可能要落空了。

    毕竟那个人似乎完全没有好好完成任务的意思。

    从他下达完这个命令之后,他自己是一点“观察”的意思也没有,盯着他们家队长折腾了。

    如果不是因为觉得队长有自己的用意,既然对方在与这个哨兵进行着建设,贸然打断可能会影响队长的计划,三道杠多少要嘴上几句才行。

    而这样的情绪在挤压之后,于何律陷入昏睡的时刻到达了顶峰。

    要不是丛越反应更快,确认了他的生命体征,三道杠可能会不管不顾将责任算在白路斜的头上。

    现在的情况也算不上好,郁结于心的气与理智挣扎着做着相反的决定,三道杠深吸一口气,连脸上的伤疤都显出几分戾气。

    他问白路斜道:“所以,你现在还要继续浪费时间吗?”

    对方要是没有办法的话,他们自己也可以努力解决他们的问题的吧。

    又不是必须依靠这个人才行。

    既然对方可以伤到核心,或许他们三个哨兵的力量团结起来,也可以给它造成伤害。

    左右这一次扭曲五感并未落在他们的身上,就算疼也不是他们疼。

    总不能因为怕疼于是任由眼前这个任性的哨兵耽误他们的任务吧。

    对方从来到这里到现在,究竟都做成了什么?

    三道杠的不满毫不遮掩,现在的态度只能算是对何律最大的尊重了,与白路斜的能力究竟如何无关。

    这个哨兵现在估计也听不进去这些来。

    丛越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求助般地看向白路斜。

    刚才只有他在跟何律交谈,希望能交代一些有用的信息,或者,大概至少能让这个哨兵不至于在这里跟他们自己人打起来吧。

    要不然核心现在别打军刺了,往他们这里来吧,随便攻击谁都好,停下这个诡异的气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