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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台上以及窗外视线所及之处并没有疑点。

精明干练的女店长立即回答:“开店之后是开着的,晚上打烊之前会关上,我每天都会留到最后检查电器门窗,可以确认它晚上是锁住的。”

骆子洲将窗户恢复原样:“那你能保证你走的时候店里没有其他人了吗?”

店长张张嘴,没说出话。说实话,偌大个店,晚上想要藏个人不难。

把人问住的骆子洲却没继续这个话题,他的注意力被窗户底部金属框上一道细微缺口吸引了。脑海中灵光闪现,他叫来辛烛,问他有没有坚韧柔软的线。

辛烛在口袋中翻了翻,掏出一根纤细如发晶莹剔透的丝线来。骆子洲用手撑了撑,确实坚韧。

他将丝线一端拴在窗户锁端部,撑着窗台跃出。因为在一楼,这个动作没有什么难度,一般人也能做到。

将丝线垂在窗户底框,从外面将窗户关上,窗户毫无阻碍地滑过丝线将它压在下面。此时,骆子洲手上发力往外抽动丝线,丝线带动窗户锁慢慢垂下。窗户被锁住的同时,丝线滑落,尽数被骆子洲抽出,不留一丝痕迹。

不只是店长和辛烛,正在看监控视频的众人也将这一幕纳入眼中。这些手段常人也能做到,为破案提供了新的可能。

辛烛重新打开窗户,窗框上丝线划过的地方留下浅浅的痕迹,和原先的痕迹如出一辙。

但这只是凶手把部分尸快藏在这里并且脱身的手法,并不能锁定嫌疑人。

现场勘查结束,于青提着黑色塑料袋走在赵毅身侧,又打开看了眼:“你们有没有觉,这个凶手好像是故意提醒别人塑料袋里装的是人的尸块?每个被发现的塑料袋里都有能显示人类特征的部分。”

如果不是那些显而易见的特征,只看被切成片状的皮rou,谁能想到它是从一个人身上削下来的?如果落在拾荒者或是流浪汉手中,八成当猪rou吃了。

有意让人知道那些是人丨rou,凶手的行为越发耐人寻味。

到傍晚,陆续又有两个黑色塑料袋被送往刑警大队。根据已找到的腿骨模拟计算出受害人的身高体重,现已找到的尸块重量远没有达到其减去骨架和血液之后的重量。

到目前为止受害人的头颅还没有找到,DNA库中也没有找到吻合的对象,发现的两根手指指纹都被磨去,无法确认受害人身份。

作案之人的手法老道周全,恐怕不是初犯。

出于对凶手娴熟的分尸手法的考虑,原市刑警大队把目标锁定在医生、屠夫之类的人群上。鉴于其几乎完美的反侦察手段,此人不是有相关经验就是聪明过人。

高智商的变态杀手,全世界古往今来都最怕遇上这样的案子。

疯子就已经够可怕,聪明的疯子就是灾难。

电子地图上醒目的红点四处错落,辛烛拿着纸质版地图涂涂画画,又标出几个点。孙阅知站在他身后,倒吸一口凉气。另起笔把辛烛标出的点按特定顺序联接,一个清晰但不完整的图案逐渐显现。

“辛烛,这些点你不是随便点的吧?”孙阅知的声音几乎在颤抖。

辛烛咬着笔盖看他连出的图形:“当然不是,我自幼学习推演之术,虽然学得不好有些事算不出来,但只要能算出来总八丨九不离十。”

众人都围聚过来,原市刑警大队队长挤开先一步到达的警员:“有什么发现?”

孙阅知指着未竟的图案,难得激动:“你们看这些现连起来像不像一个颠倒的十字架?”

十字架是基督教的标志,代表爱与救赎。传说耶稣在十字架上受死,由此被赋予神圣不可侵犯的意义。在西方的诸多传说中,都出现过十字架。

而倒挂的十字架,意义则完全相反——邪恶、渎神、恶魔。以倒十字架为标志的邪教中最著名的莫过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黑弥撒教。他们在中世纪曾在西方引起轩然大波,这个世纪以来逐渐销声匿迹。

提起古今中外的教派祭礼,在场的没有人比孙阅知更精于此道。

如果真是黑弥撒教徒所为,凶手收集受害人血液的行为就不难理解了。黑弥撒教祭祀魔鬼需要一种特殊的药水,血液是不可或缺的原料,另还需坟土和精|液与之相和。

“凶手把受害人分尸并且抛尸在特定的地点是在造圣坛,我们发现这些尸块之前他已经完成仪式,即使尸块被取走也不妨碍圣坛形成。”在自己的领域里,孙阅知整个人都发着光。

骆子洲拿过辛烛手中的笔将剩下的几个点补齐:“既然圣坛已经完成,那他的祭礼结束了吗?”

孙阅知笃定地摇头:“他在等最佳的时机,现在还不是时候。”

有时候想要知道一个疯子在想什么,最简单快捷的方法就是去问另一个疯子。恰好,孙阅知就是个被强行掰上正道的疯子。

华夏与西方算日子的方法和禁忌各有不同,春节附近是华夏的喜日,诸邪退散,在西方则未必。黑弥撒教发源自西方,当然要按西方的日子算。孙阅知多方计算,推定真正的祭礼会在两日后的午夜进行。

这期间,原市警方按着辛烛划定的位置搜寻,果真有所得。没有人因此而欣喜,如果不能在祭礼之前找到凶手,至少还有两个人会因此遇害。

原市警方和特调处都在凶手最有可能进行祭礼的地方——倒十字架的交叉点位置布下防控。重点布控的地点是一座废弃的学校,但里里外外搜寻了无数遍,即使赵毅带着人亲临,也没能发现可疑之处。

最可疑的应该是这座废弃学校本身,七年前这里还是原市最有发展潜力的中学之一。

那年有富商给学校捐了笔资金用于翻新教学楼,谁曾想这一动土就出了事。

老式混凝土楼被挖开一角,下水道却意外开裂坍塌,身份不明的白骨惊骇了施工队,也惊动了警方和全市。警方刚刚展开调查便有人前来认尸,说嵌在下水道里的白骨是自己失踪了五年的父亲。

为免造成误会,警方给找上门来的年轻人李秀群和白骨做了亲子鉴定,结果确认无误,一桩被埋藏五年的冤案由此揭开。

李秀群的父亲李建业本是这所学校的教师,为人刚正,宁折不弯。

他失踪之前曾和李秀群的爷爷大吵一架,当时李秀群不知道缘由,只记得爷爷训斥父亲说他迟早为自己的鲁莽吃大亏。

那次争吵后没几天,李建业就失踪了。

或许是因为自责,也许是因为心中藏着事,李建业失踪一周后,李秀群的爷爷病倒。从来没有生过大病的老人如山一般塌了下去,那时候李秀群就猜到父亲已经凶多吉少,只是不肯放弃那一丝希望罢了。爷爷的病来势凶猛,不到半年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