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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九章 重返山东(续)

    刘一民看完主席和总部的电报,刘一民沉思了半天,小鬼子特务活动猖獗,说明日军已经不择手段地对付八路军了。历史上也曾发生过这类事情,但那是在日军结束武汉会战、占领广州后,对蒋介石诱降未果,转而集中力量对付八路军时采取的措施。现在提前发生,只能说日本人已经清醒地认识到八路军对他们的威胁了,黔驴技穷,开始下黑手了。

对于内部保卫工作,刘一民一直放手让胡底负责,很少过问,情报工作则是由钱壮飞负责。想了想,已经好久没和钱壮飞、胡底在一起交流了,刘一民就让黄文虎派人去请钱壮飞、胡底,他和政委要听汇报。

时间不长,钱壮飞、胡底就来了。刘一民喊来罗荣桓,一起听二人汇报。

钱壮飞和胡底都是情报高手。有他们坐镇教导师,刘一民基本上不cao心。日军特务机关之所以对教导师渗透侦查屡次失败,与二人的工作有直接关系。

见师长刚返回师部就听取保卫工作汇报,胡底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开始把保卫部成立以来的工作简单汇报了一遍,然后重点汇报了三个问题:一是教导师各部队保卫部门建设问题,现在是师里有保卫部,各旅均没有保卫部,保卫工作一般由各部队政治部和警卫部队负责,这样对付一般的日伪侦查可以,对付高级特务就力有未逮。二是由于部队长期处于运动中,导致根据地安全保卫工作无从抓起。这样的情况有利有弊,有利的一面是日军不容易掌握我军主力的具体位置,很难接近我们,想搞破坏无从下手;不利的一面是根据地不稳定,也就无法真正形成根据地保卫体系,明面上的特务汉jian好办,部队所到之处,一扫而空,但隐蔽的特务汉jian就很难办了。三是应该尽快建立起群众防特锄jian组织,教育老乡们能够识别到根据地刺探情报、搞破坏的特务,让那些进入根据地的汉jian特务寸步难行、自投罗网。

胡底汇报完后,刘一民和罗荣桓商量了一下,就胡底提的三个问题当即给予答复,一是决定各旅、团增设保卫处,由政治部会同山东局组织部选调干部,交保卫部负责培训。二是我军主力将很快彻底恢复鲁中、鲁中南、鲁东南、鲁南根据地,将其连成一体,并调配部队拱卫根据地。以后将确保沂蒙山区不再沦陷,维护在沂蒙山区的后勤兵工生产。保卫部应根据这个思路编订工作方案,特别要确保兵工厂不暴露、不遭受破坏。三是以村、区、县三级地方政权和民兵组织伪基础,建立起严密的根据地保卫网络,做到凡是进入根据地的人,身份清楚,决不能让汉jian和鬼子便衣侦探进入根据地。

刘、罗首长的答复,胡底很满意,提出是否以山东军区党委或教导师党委名义下达命令,让各部队执行。

刘一民点头同意,然后又询问了保卫部组建的警卫部队的情况。

这个工作在红军时期胡底就已经开始做了,到现在已经很有成效了,除了保卫部原来一个排的警卫部队发展为二百人的警卫队外,还从特战队挖来了十五个骨干,按行动特工的标准训练,专门从事高难度的锄jian工作。

刘一民对胡底的工作很满意,交待他尽量把工作做细致一点,同时要胡底去和蔡中商量,督促杨大林加快山东公安总队建设速度,将来要形成公安总队在明、保卫部在暗,统一领导根据地防特锄jian的保卫工作格局,把根据地建设成鬼子针插不进、水泼不入的堡垒。

胡底走后,钱壮飞开始报告隐蔽战线工作。

由于刘一民的出现,钱壮飞和胡底都避免了牺牲在长征路上的厄运。不过,他们两个不知道。钱壮飞到教导师工作后,最大的感受就是刘一民胸怀宽广,能识人用人。象钱壮飞负责的隐蔽战线工作,刘一民完全放权,让他直接对周副主席他们负责,自己基本不过问。过去刘一民从没有听过他汇报,这次专门要求汇报,一定是因为总部的通报引起了他的警惕。

好不容易刘一民要听隐蔽战线工作汇报了,钱壮飞也是高度重视,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讲了。谁知道刚开了个头,就被刘一民打断了。原因是刘一民告诉他只听天津、青岛、济南、徐州的情报工作,其它的不讲、不听。

钱壮飞一听,就知道刘一民是自觉遵守保密纪律,心里有点讶异,这个娃娃师长,年龄不大,肚子里道道不少,还真是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坚决不问。

刘一民之所以要听这几个地方的情报工作,那是因为从这几个城市日军部队调动、政策变化可以看到整个华北日军的变化。天津、青岛不说了,我军攻占过,当地的汉jian势力受到了沉重打击,我地下工作人员已经很成功的渗透到日伪的主要机构之中,传递的情报价值很高。济南有济南特委,上次配合王老虎特战一中队大闹济南城,战果震惊全国。只有徐州,工作比较薄弱。

钱壮飞汇报后,刘一民指示他务必加大对徐州的工作力度,全方位监视徐州日军调动情况,判断日军马上就要发动武汉会战了,徐州是连接津浦、陇海铁路,同时连接华北方面军、华中方面军,日军一有大的战略行动,徐州必然有所反应。现在我军之所以只要求恢复根据地,而且要采取冷枪冷炮的形式,逐步压缩蚕食日军,渐进式的恢复根据地,主要就是在等待时机,等日军打到武汉城下和南下攻击广州,到那个时候,日军想撤也撤不下来,我军就可以在山东大打出手,不但彻底恢复原先的根据地,甚至可能驱除日军出山东。最不济,也要把日军彻底分割孤立在几个主要城市和铁路线上。因此,务必睁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天津、青岛、济南、徐州日军变化情况,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

钱壮飞是情报高手,但他不是战略家,更不是指挥打仗的军事主官。刘一民的想法说出来后,钱壮飞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刘一民返回师部后,连去看一眼老婆孩子都不看,直接要听他和胡底两个汇报。既然一号的思路已经明确,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再难,也得完成。因此,钱壮飞郑重地向刘、罗保证,情报分析处全体人员就是睡觉也睁着眼,一定及时准确地捕捉分析情报,绝不耽误大事。

钱壮飞走后,刘一民还要继续工作,罗荣桓提醒他说,该去看看孩子了,没记错的话,后天应该是平儿的满月了,唐星樱母子眼巴巴地等着他呢!

罗荣桓这一说,刘一民坐不住了,拔腿就走,直接就回家了。

这大店镇是山东望族庄氏一家的聚居地,有庄家七十二堂之说。实际上有300多个堂口,七十二堂只是其中比较有实力的堂口。所谓堂口,就是有钱人家弟兄分家后新院落叫的名字。比如弟兄三个原来都在夫妇院落居住,娶妻生子自然是要重建宅院、分家另过的。那个时候有点钱、有点文化、有点权的人,都喜欢附庸风雅,把自己的住宅七个比较儒雅的名字,就叫某某堂。象山西晋中那些大院都是这种做派。庄家几百年来长盛不衰,出过8名进士、23名举人、20名拔贡,还派子弟出国留学,有300人当过各类官员,而且还经商办实业,办学校、办电影院,那自然是风雅的很了,所有的宅院都叫某某堂。

刘一民这个时候没有心情细致地查看庄氏的庄园,直接就回到了唐星樱居住的院落。

到大门前一看,确实的屋舍俨然,高大的门楼,厚重的木门,院墙一色的青砖砌就,连路面都是青砖铺地。不过,大门上贴上了八路军打鬼子的门画,看上去既喜庆又威武。

进到院子一看,迎面是个照壁,正中是一个福字,砖雕的梅兰竹菊图案非常精美。绕过照壁,就看见院子很大,也很气派,青砖铺地,花圃盆景。再一看房子,五间正房,房顶上都有砖雕瑞兽,窗户都是雕花的。正房两侧各有两间耳房,院子左右都有厢房,和院门口的前房共同组成了一个四合院。打眼一看,刘一民就知道这是庄氏开明地主让出来的一个堂口。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小政和就跌跌撞撞地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直往刘一民前怀扑。

刘一民害怕孩子摔着,一伸手就把儿子抱了起来,照着小脸亲了一口,就问“mama呢?”

小政和小手往正房一指,奶声奶气地说“mama在抱弟弟”。

刘一民抱着孩子三脚两步进了屋子,唐星樱抱着婴儿已经从卧室走了出来,弱弱地问了声“你回来了?”

刘一民见妻子满脸喜气掩不住疲倦之色,清瘦了许多,心里就直内疚,慌忙走上前去,把小政和放下来,扶着唐星樱坐下来,抱着婴儿看了一眼,见白白净净、虎头虎脑,两眼明亮有神,就忍不住亲了一口。这一亲,孩子就开始哭了。唐星樱接过孩子,抱着轻轻地拍打两下,边哄边嗔怪道:“没轻没重的,上来就逗孩子哭!”

刘一民不好意思地笑笑,跟着唐星樱的身子转着看孩子。

看了一会儿,见孩子不哭了,又接过来抱着,然后问唐星樱身体怎么样,吃饭好不好。

唐星樱说她一路上都在坐车,战士们对他照顾的很好,又有陈梅生帮忙,也不是太辛苦。就是嘴有点馋,想吃刘一民做的饭。

唐星樱说这话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脸都红了。刘一民一听,心疼的不得了,这要是搁在后世自己生活的那个时代,唐星樱坐月子,最起码也是天天有家属伺候,想吃什么有什么。在这该死的战乱年代,唐星樱作为月子婆娘,也得随部队转移,饥一顿饱一顿的,把身体弄坏了将来就麻烦了。

让唐星樱在屋里歇着,刘一民就去了警卫团的厨房。

由于连战连捷,缴获极大,警卫团的厨房里食材很丰富。不过,部队不是打仗就是转移,各炊事班能把馒头蒸出来、饭做熟都已经很不容易了,哪能照顾到唐星樱这个月子婆娘呢?刘一民结婚这几年,已经摸透了妻子的口味,平时忙,顾不上给她改善生活,这回家了,唐星樱又提出了这么简单的要求,刘一民自然是要亲自动手,给她做一顿可口的饭菜,让她改善一下。

也没用多长时间,刘一民就做好了四菜一汤和一碗面,弄了个托盘端着,回到了房间。进门就喊:“星樱,快来尝尝,看我的手艺下降没有?”

其实,刘一民一进屋,唐星樱和小政和就闻到了饭香,已经走了出来。刘一民放下托盘,把孩子接过来,让唐星樱和小政和先吃。

唐星樱不愿意,一定要刘一民先吃。两口子你推我让了半天,倒是小政和闻见香味馋的要命,蹲到脸盆前洗了手,跑到桌子跟前伸手抓着就开吃了。

这一来,刘一民和唐星樱两个也不争了,都坐下来,刘一民抱着孩子,唐星樱招呼小政和先吃。等儿子吃饱了,唐星樱才赶紧吃饭。吃完,接过孩子,让刘一民吃饭。

吃完饭,孩子也哄睡了,唐星樱就问有没有办法把母亲接来照顾孩子,要不就得找个大嫂帮助看孩子,她得工作,一摊子事在等着呢,不能老这样在家带孩子,那会影响工作的。

刘一民知道陈梅生已经到情报分析处去了,唐星樱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再说需要她去工作,不能因为孩子把大事耽误了,想了想就说,暂时不可能把岳母接来,过封锁线太危险,还是找个大嫂帮忙带孩子吧。

唐星樱一心盼望能把父母接来,父亲工作忙就不说了,最起码能让母亲过来带孩子,既安全又能一家团聚。但刘一民说的是实情,现在只能先找个大嫂帮忙了。

刘一民喜欢把司令部设在城市里,因为有电,许多事情都好办。但是目前看,城市目标太大,日军航空兵实力强横,实在是不适合作为司令部的驻地。这大店镇东面群山丘陵,西面一片沃野,不显山不露水,交通便利,庄氏庄园又房产众多,把司令部设在这里还真是不错的选择。看来,历史上115师在这里形成的小延安,现在要变成教导师创建的小西安了。

刘一民打量了一下房间,见房间里窗明几净,古色古香的家具,显得既古朴又大气。唐星樱的卧室里用的是老式大床,旁边还专门摆了一个小床,不用说那是让小政和睡的。走到西头的房间一看,唐星樱叫人把这里布置成了办公室,放着桌子和一把椅子,墙上也已经挂上了地图。

刘一民看后,对唐星樱说:“这个地方不错,我们就在这里安家了。不过,办公室不在这里摆,让来照顾孩子的大嫂和和儿住。我在师部办公,你到妇救会办公,左右厢房让给其他领导同志住,前房住警卫战士。我想了,这个地方以后就作为我们山东军区和山东局机关驻地。这样一来,就需要大量的房子。罗政委、蔡主任他们住的地方也照这样办,每个院子都要住几家人。我们住的紧张一点,一来尽量减轻群众负担,而来可以为你们多办班提供更多的房子。”

唐星樱问:“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在这里住个一年半载的?”

刘一民点点头:“是,我们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发展军工、发展根据地工商业、培养干部、训练新兵。这个地方不错,又有学校,你们娘们几个可以放心的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

这一说,唐星樱就松了口气,用手捶了一下胸口,说了句:“老天,总算可以喘口气儿了。”

刘一民笑着说:“你也别想的太美了,这也只是暂时的。我随时会率主力上前线的。你们也得做好随时转移的准备,千万不敢麻痹大意,万一让日军摸进来就麻烦了。”

唐星樱一听就说:“你别说了,你上前线我也去,到什么地方我和都跟着你。你别忘了,我也是一路打仗过来的。我还想着怎么想法俘虏个鬼子的将军让你看看呢!”

刘一民知道唐星樱性子刚烈,自从结婚后她一直做的是后方工作,恐怕心里早已经跃跃欲试了。但是孩子太小,她要上前线的话就得把孩子安顿好。想着想着,刘一民就觉得唐星樱这么优秀,真要是上战场的话说不定还真能再延续她在长征路上的传奇呢。老是让她带孩子、做妇女工作,还真有点埋没人才。不过,想归想,刘一民还是愿意把自己的老婆孩子好好保护起来,也算是心里小自私一把吧!

第二天早上吃过饭,刘一民到了师部,和罗荣桓、蔡中碰面后,罗荣桓介绍了目前各部队的位置和作战部署。其中,教三旅、教四旅、教六旅向北展开,目的是尽快恢复胶济路以南、津浦路以西的根据地;教一旅教二团隐蔽休整,其它部队配合教五旅、泰安支队向西展开,目的是恢复鲁南地区;骑兵旅、教八旅向南防御,监视连云港到徐州之敌动向;鲁东南支队仍然布置在鲁东南地区,主要是巩固根据地,向东防御。

刘一民听后,又看了一遍各部队进展情况报告,再一次告诉罗荣桓、蔡中,一定告诉各部队,控制战斗规模,控制进攻节奏,主力隐蔽休整,派小部队开展冷枪冷炮运动。一定要隐蔽我军主力返回的真相,否则的话由着性子猛打猛冲,那前一段牵牛行动的心思就白用了。

蔡中说:“师长,你不知道,小鬼子把根据地祸害的太狠了。他们所过之处,杀人放火,血债累累。各部队干部战士回来一看,都红了眼,非要找小鬼子拼命。你说的控制战斗规模、控制战斗节奏,这事不好办啊!”

罗荣桓沉思半天,对刘一民说道:“我考虑,以后作战,要尽量主动出击,到鬼子占领区去打,尽量保护我们的根据地。鬼子大规模围剿,确实让根据地损失太大。鬼子所到之处,凡是没有及时转移的老乡,基本上很少能有人活命的。这小鬼子简直是世界上最没有人性的军队,坏事都做绝了。”

罗荣桓、蔡中的话让刘一民半天说不出话来。是啊,主力冀鲁边鲁中歼敌、冀鲁边歼敌,然后又是隐蔽南下作战,从战略上讲,都是正确的,也达到了诱敌、歼敌的目的。但是主力走后,根据地基本全部丧失,老百姓自然就遭殃了。就是现在,冀中、冀南、鲁西、冀鲁边、鲁西南、泰西地区,恐怕都是人间炼狱。不光老百姓盼着八路军主力打回去,就是在当地坚持的部队和地方武装、地方干部,恐怕也都是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着主力回归。就是胶东,曾中生不是也盼着主力迅速北上、彻底消灭胶东的日军么?

一想到这种情况,刘一民就恨不得马上指挥部队向北、向西大规模出击,坚决消灭所有深入根据地的日伪军。但是,冷静地想一想,现在日军重兵集团还没有全面发动武汉会战,现在一大打,很容易把鬼子重兵集团重新引回山东,那样一来不但前期的所有牺牲都付诸东流,就是根据地的老乡们也会再次遭受摧残。要知道,日军重兵集团再来的话,一定会更加血腥地实施报复的。

刘一民吸了口气,把手往桌子上一捶,恶狠狠地说:“告诉各部队,必须严格执行命令。只能冷枪冷炮和小部队出击,逐步蚕食小鬼子,坚决不能暴露主力回归山东的实情。报仇的机会多的是,让同志们再忍忍,等鬼子发动武汉会战,打到攻不进、撤不下的时候,就是我们重拳出击的时候。到时候,小鬼子就是想集中全力对付我们,恐怕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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