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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她才会娇纵些。”陆汉声挑眉,持保留意见。还是回到一开始的话头上。他觉得,也可以考虑。“我是在哪都一样,大不了去英国便是同西洋女子约会,我英语还行吧?”周之南被他逗笑,破除严肃神情,语气轻松起来。“你就不思量着稳定下来。当初许多事情碍你,如今已然无碍,为何不洗干净自己。”“哪里是说洗干净就洗干净的。保不准我哪日又脏了,还不如一直脏下去。”“汉声,既然这样就别再撩拨清如。”“哥,再打一会。这干站着我都冷起来了。”他转移话题,周之南也不戳破,两人拿了拍子向阮萝那边走去。太阳下山,今日上海天空是紫色的,充斥着罗曼蒂克的美感。阮萝在周之南书房的窗前看天空,诚然外面的世界很美,她却只有周之南是整个天地。但她不在意。旧社会女子一辈子托付给一个男人,往往被负被欺,她不怕。你不能把她当做真正的周家小姐。再不济阮萝过回前十六年生活,又不是没过过。两人搂在一起,短暂挤在一张沙发上。周之南又看了个把小时的公文,有些疲惫。晚饭前,城南酒庄送来请帖,邀阮萝得空去品酒,许碧芝近些日子都会在沪,静候光顾。她正窝在周之南怀里,两人一起拆开来看。周边绘花鸟样式的精致纸张,配许碧芝亲笔写的簪花小楷。是真真正正的簪花小楷。这个女人可怕得很,明明是没受过教育的,做起生意后苦练各种本事。你怎能相信,这秀雅字体,是个胸无二两墨水的女人写出来的。他抖了抖那张纸,面色如同古井不波,任谁也看不出个中含义。阮萝倒是开心,因从未有人请她。且同程美珍断交之后,偌大上海滩她再没个能说话的朋友,也是寂寞。“想去?想去就去罢。”周之南想让她开心。“可以去吗?我同许老板投缘,都是北平出来的,定有的话聊。”周之南把那张请帖随手扔在了茶几上,“可以。只酒不能多喝,觉得脑袋开始昏沉了,就需得放下。”“周之南,你好啰嗦呀,像个老妈子。”换他敲她脑袋,“敢说我是老妈子。”阮萝埋在他胸口蹭了蹭,“周之南,我现在好开心呀。是不是每天都会这么开心下去。”他闭目,抚她的头。许碧芝是个人精,他生日宴带阮萝露面,唯有许碧芝沾陆汉声的光同阮萝攀上话。第二日就送帖子来请。她自是知道任何心思都瞒不过周之南双眼,那便亮得清清楚楚,不怕你知道。可这样,并不能让周之南放下戒心,仍应思虑。他叮嘱阮萝,“许碧芝城府颇深,此番请你意义不明。你同她交际的时候,且要留心。”阮萝才不傻,知道他所谓的“意义不明”,明明就是许碧芝见她同周之南关系,走枕边风路线。看的还是周老板面子。“你当我傻呀。”她踹了他一脚起了身,捋顺自己有些乱的长发。周之南只觉得时间就这么过下去,也挺好的。“头发就这么披着,怪好看的。”阮萝偏头看他,躺在沙发里衣衫微乱,头发也乱,倦怠怠地眯着眼,好生颓废。“周之南,你最近好消极。整个人倦倦的。”“娇娇,不想再工作,你养我。”阮萝噗嗤笑出声,“行呀,我给人洗头养你。”他也坐起来抱住她细腰,头埋在颈窝,咕哝了句:“算了罢。”次日,周之南早起,他今日行程是上午陪阮萝去城南酒庄,中午看她睡下再去俱乐部与人谈生意。冬日里阮萝更懒散,虽然她是想去见许碧芝的。“就不能下午再去,我不想起这般早。”周之南给她讲为人处世之道,“虽是她请你,可上门做客断没有下午去的道理。这是礼节。”好好好,败给礼节。汽车停在酒庄,许碧芝宛如一朵人间富贵花立在门口等候。她今日穿得更高调,想她平日里便是常这么穿的,张扬美丽。她打远见到车里的周之南,笑意更深。这证明她没请错人,也没低估阮萝在周之南心里地位。“周老板,没想到您也来了。”许碧芝主动伸手,笑得妩媚。周之回应,两人短暂握手。“下午才有事,寻思许久没来,便来看看。”她直接上去轻轻抱了下阮萝,仿佛两个人无比亲昵一般,“周小姐,这么快又见面了。”阮萝嗅得到香水味,是浓郁的玫瑰香气,许碧芝从不掩饰她的魅力。“许老板,上午好。”“外面寒,快进来说话。”有周之南在,许碧芝同他说起生意事说个没完,阮萝有些后悔让他同来,有这时间她不如在家睡个懒觉。自在多了。“程记药房的程山,攀附上了陈老板,他那女儿我见着也是可怜。陈老板惯是喜欢那变态下作手段的……”许碧芝撞上阮萝有些好奇的眼神,便不敢再细说。“虽陈老板出资入股,但程记不敢做西药生意了。也不知道将来会如何。”周之南心如明镜,她在试探他口风。“程山畏首畏尾,出了点差错找不到根源,就自断一臂。女儿也是白送,陈万良新鲜劲过了,钱扔进坑里都没个声响的,你说起不起得来。”许碧芝满眼精明,“我懂周老板意思,如今上海药业可是没个人物担得起来了。我想着手头也有些小钱,趁此机会可能插得上手?”周之南微微低头,阮萝刚吃了块定胜糕,嘴角衣服上都落了些渣。他也不嫌脏,先摘了她嘴角的,再把衣服上的捡起来扔到桌上。心里笑许碧芝,太过精明不是好事,太过贪心,更容易铸成大错。“不太建议。”“周老板何意?”周之南沉默,阮萝连吃了两块糕没喝茶,有些噎,伏在桌面上咳了起来。侍应赶紧拿水过来,他喂着她饮了几口水,同糕一起咽下去。小姑娘眼睛里都噎出了泪水,周之南拿出手帕给她擦拭干净。“怎的跟没吃过一样,家里何时短了你,狼吞虎咽的。”阮萝低头,手里攥着他的手帕揪出大片的褶子。“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