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赔我(44. 欲望)

    女人捂着额头嗯了一声,慢慢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没有再说话。

“睡吧,”男人说。

她又点了点头,两个人折腾了一番,都钻进了被窝。男人的体温辐射,暖暖的,连月又往他身边靠了靠。

灯灭了,月光投过窗帘的缝隙洒落。

她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均匀的呼吸声响起。

“季念,”她突然开口。

“嗯。”男人似睡非睡,被她捏着的手反握了一下。

“你明天去不去公司?”她在他耳边问。

“哦——明天我约了刘钊他们过来喝茶,”男人似乎这才想起和她说这个,声音有些迷糊,“中午就在这边吃饭。”

女人嗯了一声。那就是说她明天有接待任务。这也是做人太太的职责之一。

刘钊是天意的高管,天意几大总经理之一。爸爸经常不在国内,季念是太子,子代父职和公司高管日常聊天交流,也是应有之

义。

男人说完话,又呼吸均匀,似乎是要睡了。

“季念,”

黑暗里,女人的声音突然轻轻响起,“你见过嫂子没有?”

男人的呼吸止住了。

“嫂子?什么嫂子?”

女人没有回答。

男人松开了她的手,侧身抱住了她,腿压住了她的大腿,默了一下,“你是说大哥那边的嫂子?”

“嗯。”女人嗯了一声。

“没见过。”

男人打了一个呵欠,似乎又准备睡觉。

“你也没见过?”她问。

“没见过才正常,”男人在她耳边迷迷糊糊的说,“妈的事本来就复杂,大哥又是过继出去的,那位日常又严厉,可能根本不

想让她沾染这边的事——也可能她自己也不想沾。”

女人又嗯了一声。

“睡吧。”他又说。

男人的头靠在她的头边,呼吸喷洒颈间,呼吸渐渐平稳了起来,看起来是睡着了。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那边?”

他突然又在她耳边问。

“就是想起来了。”

黑暗里她声音很轻,几乎是用气声在说话。

男人嗯了一声,没有再问,只是摸了摸她的腰。

“少想这些,”他说,“睡吧。”

不该这样的。

旁边劳累了一天的男人呼吸已经平静,女人还睁着眼睛。月华从窗帘洒落地板,就像是一片微波粼粼的湖色。

也许自己受的打击还不够。她想。雷霆之后本应一片荒芜,可是欲望偏又如同杂草,在荒漠中偷偷蔓出——

或许这就是人的劣根性罢。

也许应该再来一次天谴,直接把自己劈成齑粉,这才算是一了百了。女人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腰上男人的手臂,又侧头看他美

好的颜色。

不该这样。

不该想,也不该问。

喻恒在他哥这里吃了一顿挂落,也说不上是生气还是不生气——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日常打架斗嘴那是多去了。

咂咂嘴,他到底还是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那边办事自然上心,第二天上午,喻恒就又给季念回了电话,说已经打听到甘蒙地

区有个人炒这个菜的手艺算是一绝,又说他已经安排了人过去请人。

“好。”

他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夫妻俩正在沙发上饮茶,连月听到季念在说话,“你安排就是。”

到了下午,他又打了电话来,说大哥指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把手艺学过来一劳永逸,少和生人接触;又问这边要安排谁

去学手艺,先把人挑好等通知。

“好。”

公司的人刚刚告别,季念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手机开着外放在他的手边,“你安排——哦对了,你晚上要不要过来吃

饭?刚刚有人送了半只鹿rou来,你过来晚上我们一起烤鹿rou吃——宅子那边是不是还有几坛大哥带过来的酒?要不你顺便一

起去拿了。”

鹿rou是那个刘钊送的。

喻恒那边顿了一下。

“在哪里吃?”他问。

季念还没说话,他又开口说话,语气突然变得平静,“我不去你那边吃。要不就去宅子那边吃,也省得拿酒。”

赔我(45.擦肩而过)

45.

“老五这是怎么了?”

挂了电话季念笑道,“这边明明吃饭方便得多,还偏要喊我们去宅子那边。”

连月笑了笑,没有吱声儿。

“别是和你吵架吵出气来了?”他又侧头看看她,又自己摇摇头笑着否认了,“那倒是不至于。”

连月又笑笑。

“走,”

他拿起手机开始喊管家,又说,“那我们就去那边吃好了,把然然带上,干脆这回就在那边住几天——刚好妈也快回来

了。”

冬天来了,晚上有些许的冷。露台已经不适宜摆锅,今天的餐桌摆在了宅子的暖房里。

三个人围坐在汤锅旁,汤锅烟气袅袅,旁边的烤鼎滋滋作响,桌上摆着各色青菜,还有厨房已经片好送来的几盘鹿rou。

暖房温度很高,连月脱了外套,露出了里面白色的打底衫,下身是一条棕色红色间隔的格子裙,衬得身段修长。她坐在桌边,

看了一眼季念,又看了看斜对面的喻恒。

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眉目英俊。那天斗嘴好像真的斗狠了,他好像是真的生了气,面无表情。也不看她。

整个视她于无物的模样。

“来,试试这个,鹿血酒,”

这边季念笑吟吟的拿出了一瓶红彤彤的三无产品,色泽如血,看起来很是有些吓人——连月皱了皱眉头,只听到季念笑,

“今天公司的人送过来的,已经泡了三天了,刚刚好。补肾壮阳。”

连月看了他一眼。

这家伙。

刚刚三十出头还壮什么阳?别补过头了。

“这个不能多喝,喝多了要流鼻血,”

季念拿着酒提勾了两提红色的液体起来,又把盖子盖上了,“一人一杯好了。”

看见连月还在看着自己的杯子,他又笑,“连月这个你可不能喝,你还是自己吃菜吧。”

连月笑了笑,又扭头看了看喻恒。

喻恒还是不看她,只是接过了季念递过来的杯子,放在鼻子边闻了一下,又看了看。

没有说话。

红色的酒液在他杯子里晃荡。

“来,走一个,”

季念的酒杯递了过来,一样的红色酒液。

他抿了抿嘴,端着酒杯和季念一碰,一仰头,喉结滚动,酒液入喉。

酒杯落下。

连月看了看他的脸色,他还是那个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不出来好喝不好喝。

她又扭头看了看季念。

“来吃菜,”

季念察觉了她的眼神,伸手拿筷子夹起了一把菜叶子丢到了锅里,又笑,“别老眼馋我们。”

“这个味道冲,”

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喻恒终于开始说话,声音平静。

“有点。”

季念说。

“让厨房拿去再泡点山参枸杞什么的在里面,压压味,”

喻恒看了季念一眼,突然又开始说话,“大哥不是过段时间要来这边进修一段时间?到时候正好拿出来一起喝。”

“行。”季念也没看他,随口答应。他又拿起筷子把锅里的青菜夹到了连月碗里,又丢了三盘鹿rou下去。

“我来我来。”

照顾桌子这些事不带让他做的,连月站起了身。

喻恒没有管连月,而是又看了他哥一眼,没有作声,又端起了水杯喝了一口。

两兄弟一边吃饭一边开始慢慢聊天,不知道是不是连月多心,总觉得喻恒今天好像哪里怪怪的——好像故意晾她似的。

也不知是不是他不理她的缘故,他的性格似乎都看起来变了几分。

好像整个人都沉默和凛冽了起来。

“我去下洗手间。”

刚刚喝多了水,连月照顾了一下桌子,又放下了筷子站了起来。

用完洗手间回来,她遇到了走廊里的喻恒——她抬头看了看他,对他笑笑,男人却跟没看见她似的,抬着头面无表情的直接

和她擦肩而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