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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两米开外站满了交头接耳的人,教学楼下面的平地此时此刻仿佛集会一般喧哗着。我抬头,一动不动地看着从五楼走廊的围栏垂下来的红色条幅,上面用白色的字体印着触目惊心的几个字:许其央滚出学校!浑身仿佛身处冰天雪地里一般透心地冷。所有人都在指指点点!仿佛在看一个怪物。所有人的目光里面都是冷漠和戏谑,仿佛在看一场闹剧。所有人都望着我,仿佛在等待着我接下来的举动。而我只是站在教学楼前面,一动不动。我忍住全身战栗,沉默而坚定地去承受所有的目光与指责。阳光惨白直冽地打在我的脸上。我深吸一口气,抬起脚步,一步一步朝教学楼走去。所有人都在等待我的下一步举动,我明白,他们也许是在等待我的崩溃,或者是在等待我的爆发,然而出乎他们所有人意料地,我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一步一步地走进教学楼,一如进教学楼读书的学生。身后,喧哗声更加鼎沸。谁也没有想到,一盆凉水从楼上轰然倒下。我被猝不及防地淋了一身湿,从头发,到鞋子,浑身湿透,在这个气温还未升起来的三月初,终于忍不住,从骨子里浑身一颤。顿时,整个场面从沸反盈天的喧哗没有任何过渡地变成一种绝对的安静。这样的安静仅持续不过三秒。“啊——”人群中响起一个女生的叫声。仿佛是响起了一声预警一般,在经过了短暂安静之后的场面在这一刻爆发出比之前更大的热情。终于还是演变成了一个笑话。我浑身湿淋淋地被所有人以吃惊和戏谑以及活该的眼光收入眼底。我不断地告诉自己,镇定!镇定!不断有水滴滴到我脚下的楼梯上。我继续往上走,进入教学楼,只是没有再往楼上走,而是折身往一楼的厕所间走去。走进一个隔间,反锁上门,僵硬了许久的身子才敢放松下来,有气无力地靠在隔板上,休息了一会儿,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给陆俊文发短信:要麻烦你送一套干净的衣服给我,我在一楼的厕所间。屏幕上显示发送成功之后,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湿淋淋的衣服黏在身上,又冷又重,我从隔间的镜子里面看见自己红了的眼眶,呆了很久,直到身上一个哆嗦才回过神来。终于还是来了。——章程,你什么时候才回来?——我快要撑不下去了。——你快回来。“其央!”隔间外传来陆俊文的喊声。我赶紧收拾好情绪,说:“我在这里。”我打开门,他递进来一个袋子,说:“你快点换上吧,我在外面等你。”打开袋子,发现里面还体贴地放了块毛巾,上面的标签还没有撕下。我三下五除二擦干净身体换上衣服,将湿漉漉的衣服塞进袋子里,走出去。厕所外面,林桃眼圈红红地看着我,不说话。陆俊文也沉默地站在一边,没有说话。我努力想要化解气氛,赶紧笑了笑,说:“好了,快回教室吧,等下迟到就不好了。”他们没有多说,随我一起沉默地上楼。到达我班上门口的时候,我跟他们挥了挥手,说:“我进去了。”桃子点点头,说:“你进去吧。”我推开教室的门,走进去,霎时就感受到了全班投射过来的目光。我神态坦然,只是是表面坦然地走到自己的位子上。整个班上安静得不像话。我把书本从书包里面取出来,轻声朗读英文。桃子在教室外面看见我这一幕,轻轻对陆俊文说:“Cool!”陆俊文说:“曾经我一直以为,其央是一个被人呵护得很好被人照顾得很好的孩子,可是直到经历了这些事情,我才发现,为什么你和章程都会这么死心塌地地爱着他,挺着他,我太惊讶,为什么在他那张宁静的脸后面会蕴藏着如此之大的力量。有时候我都会感觉,很多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下去的时候,他一次又一次地,顶着所有人的目光,顽强地站了起来。”☆、54.回来桃子点点头,说:“他从小就是这么一个人,表面上总是依赖别人,可是遇到事,永远是他冲在最前面。”从这一次开始,几乎每一天都会有这种类似的事情发生,猝不及防,防不胜防。我每一天都感受着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举步维艰,却还是得一步一步走下去。同学的孤立,老师的嘲讽,我仿佛处在一个风雨飘摇孤立无援的小岛之上,周围都是肆意汹涌的海洋。我感到深深的畏惧,却为了生存,不得不奋力抗争。最终,那支录音笔没有发布到网上,而是在程棋的建议之下被寄往了公安局,他让陆俊文转告我:“这件事许琳已经涉及了侵犯个人隐私,构成名誉损害。这支录音笔可以作为证据。用法律手段来解决总比你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弄得鱼死网破要强。”祁阳也早就想要惩罚妖娆姐,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动用家里的关系将她告上了法庭,只是他说:“许琳还未成年,也许被判决犯罪的可能性很小。”我说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让她明白,我不是她能够拿在手里随意拿捏的面粉,同时也是杀鸡儆猴,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掂量清楚自己的能力。所谓校园,不过是一个存在着极端之美和极端之恶的地方。所谓学生,不过是一群还未明事理却心比天高的人。有时候,他们比谁都善良,又有时候,他们比谁都残忍。三月中旬,在没有任何预兆和通知的情况下,一辆警车开进学校,将许琳带走,虽然许琳在下午就被放了回来,解释说是例行问话,但所有人都从老师脸上不自在的神情之中嗅出了隐情的味道。第二天就有风声传出是幕后推手是我的消息。顿时,不仅是学生,就连老师看我的目光也开始带着一丝打探和畏惧。班主任再没有提要请家长的事情。事情并没有愈演愈烈,只是整个学校都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静。那种暗流涌动的平静。日子过去了一周,没有人再来找我麻烦,只是我也感受到了班上同学对我的排斥和孤立。因为我的存在,班上再没有那种大声的喧哗,全部都是轻声轻语的交谈。看到这一切,我心里面觉得别扭,却无力改变。直到某一个放学后的下午,橘黄色的阳光nongnong地洒进教室里面。等所有人都离开,去食堂吃饭,或者离开学校,我收拾好书包,准备离开教室,起身,抬起头,却看见,不知何时起,他站在了教室的门口。他迎着夕阳,脸上浮现出温柔的光。他望着我,静静地微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