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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时候,407的门半掩着,门缝里漏出细微的光亮。

越舒脚步不自觉地慢下来,心跳却快了起来。

因为不大对劲儿,寝室没开大灯,里面只有一台小型台灯亮着,活像昏暗的地下场所。

他还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就叶景铄自己在寝室,他在跟谁说话?打电话呢?

越舒脚步轻了一点,钥匙就放在桌上,他悄摸摸进去,拿完就走,还能尽量避免和叶景铄独处。

这么一想,他摸上把手的动作也忍不住小心翼翼起来,门随着推动,悄声无息地开了。

里面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叶景铄桌上摆满了他今天在百货大厦里买回来的化妆品。

从水乳到隔离,再从粉饼遮暇到眼影彩盘,口红唇釉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瓶瓶罐罐摆了一大桌,无从下手。

手机嗞得震动一声,屏幕弹出一条消息:

「直播任务:化妆

结束时间:直播人数达到1000」

叶景铄抿紧嘴唇,眼里仿佛蕴起一团火簇,一闪而过。

他抬手打开了直播间。

他只是坐在那儿,没过十来秒,观看人数迅速跳到了20,几条弹幕接二连三地蹦出来:

[来了来了。]

[第一!?]

[小叶子今天直播什么啊?]

[还是养生吗]

……

叶景铄深呼吸了一下,越舒的诧异愤怒的脸蛋仿佛还在眼前,搅得他心神不宁。

原本上辈子越舒就厌恶他是同性恋的事实,结果这辈子刚遇见就被认成女装癖,简直就雪上加霜。

过了一会儿,叶景铄摆正镜头,放在他惯常固定的地方,淡定地说明:“今天直播化妆。”

「化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是新来的,请问主播一直是这个画风吗]

「666,话说主播你真的履行承诺,穿了一天女装?」

叶景铄伸手打开平板,嘴唇抿成一条线,播放提前准备好的化妆教程。

画面上是一位年轻的混血女孩,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在网路上小有人气,是叶景铄随手搜到的第一个视频教程。

这些化妆品就是原封不动照人家买的。

原本每周他只需直播一小时即可,内容随意,可就在登校的前一晚,他收到了第一个直播任务。

事情太蹊跷,他总觉得与越舒有关。所以不管可能发生什么变动,尽量避开越舒就是了。

越舒悄咪-咪地走进屋,没迈出两步,不远的地方传来叶景铄波澜不惊的声音:“然后拿这块蛋蛋抹开,再用一根小棒涂在鼻梁……”

“……”越舒定住了。

他屏住呼吸,惊异地拧起眉,听到自己毫无章法的心跳,这厮说什么呢??

叶景铄没听见门外声响,眼睛盯着教程视频,完全照葫芦画瓢,顺手拿起眼影盘和刷子,挑了个较重的颜色。

他顺着眼尾糊下去,一边面无表情地解说:“下一步涂黑双眼皮,让我们变成卡姿兰大眼睛。”

弹幕区哗然一片,已经炸开了锅:

[hhhh这是什么沙雕主播]

[粉了粉了]

[小叶子,你要是被强迫的就眨眨眼睛!]

……

越舒拿钥匙的手停在半空,瞪着眼竖耳倾听,脚步忍不住移向阳台,离得更近了些。

叶景铄眼看着观看人数快速升到了950,又不动了。

视频教程里的女孩瞄完眼睛,挑了一根口红,拔了盖慢慢地涂。

叶景铄:“……”

他也跟着拿了一根,当时结账那时候他没细看,色号样式都是店员给挑的。

他抹在唇上,发现效果不一样,颜色略显厚重浓郁,不过区别不大,一个粉点儿一个偏红。

弹幕效果果然非同凡响:

[卧槽,死亡芭比粉。]

[主播我敬你是条汉子。]

[hh只有我感觉不丑,反而有点仙??…]

叶景铄的注意力没在弹幕上,他心满意足地看着观看人数迅速飞升到1200,立马扔了口红。

“今天就到这儿,大家洗洗睡吧。”

啪——

叶景铄一愣,奇异地看着自己关屏幕的手,怎么还关出了立体声?

一转头,对上了越舒的大眼睛。

越舒还没来得及撤回身,可什么也没看着,他刚过来就结束了。

叶景铄一回眸,露出卡姿兰大眼睛的凝视,大粉唇颜色浓重,视觉效果一等一冲击。

越舒学生卡都吓掉了。

“……”

俩人大眼瞪小眼,都僵着没动。

“你……”叶景铄好像要说点什么,打破这尴尬又诡异的气氛。

越舒感觉自己窥视了人家隐私,诚恳道:“抱歉,打扰了。”

“不打扰。”叶景铄跳楼的心都有了,面上还必须维持镇定,“我也正好结束。”

“……我没偷看。”越舒喉结动了动,大眼睛透着水亮,又补充:“真没偷看。”

越舒以前也这样,整个人透着水灵,眼睛又大又亮,不带一丝杂染的清澈,到了二十五六岁还是那样,跟人说话时仿佛眼里只剩下你。

“我知道,”叶景铄突然很想伸手捏一把,却只能握着腿根忍,说:“相信你。”

他又说:“你看也没关系。”

越舒摇头,浑身都写着拒绝:“不不不……不用了。”

“……”叶景铄心在滴血。

叶景铄一弯腰,把学生卡捡起来递给他:“有事?”

“啊……”越舒脑袋飞速转着,看来撒一个谎还得编更多的谎来圆是真的:“我俩今天回来晚,你要是出去,别忘了带钥匙。”

“我知道了。”叶景铄一挑眉,抓住重点:“为了告诉我特意回来的?”

“不是……”越舒实诚地说:“我钥匙落寝室了。”

“……”真的好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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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越舒和陈浩然围着烤锅,小店里人声嘈杂,rou片落在烤锅上嗞嗞作响,冒着油光。

陈浩然夹了一块沾上调料,混着米粒包在菜叶里,一口咬进嘴里,含糊道:“诶呀,真香。”

越舒莫名想乐:“你是东北人?”

“不是,我山东的。”陈浩然喝了口汽水,吃的酣畅淋漓,“不过我妈是东北人,嫁给我爸之后在山东定居几年,我高中回东北上的,给熏陶了几年口音,改不回来了。”

他夹了口菜,问:“你哪儿人呐。”

越舒说:“我深圳的。”

“喔,怪不得,我听你普通话挺标准的。”

越舒笑道:“你的也很标准。”

“那必须的!”陈浩然挺直胸膛,须字音被拉的老长,“东北话跟普通话一样一样的,不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