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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脚处,曲无容和黑衣的男人中途醒过几次,却又很快晕厥,问不出多少有用的情报,只知道他们两个的确是一起的,柳无眉并没有救错人。夫妻俩商议了一下,最终只是尽量低调的派了身边的侍女去请顾闲。顾闲就在病人的屋子里忙活了近半个时辰,依旧没有出来的迹象。李玉函和柳无眉在屋外沉默的等了良久,柳无眉忽然压低了声音道:“我还是觉得不妥。”李玉函亦是皱着眉道:“我们已经到了江南,若是能甩下,肯定早就已经甩下了,若是还没有甩下……那这个麻烦必定是个巨大的麻烦。”柳无眉叹了口气:“或许我们已经麻烦缠身了。”李玉函握住柳无眉的手,道:“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柳无眉勉强点了点头。他们又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看见一个侍女端着染红的水盆匆匆走出来,李玉函皱了皱眉,估摸着两个伤患的伤势沉默不语。那侍女端着水盆刚刚走出了院子,忽然砰的一声,水盆被打翻在地,血水尽数倾倒在地上,侍女的身子也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她僵硬的倒在洒满血水的泥土上,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不错,死不瞑目!她的脖子上插着一个梅花镖,深深地钉进柔嫩的肌肤里,血流如注。空气忽然安静下来。李玉函这时才惊觉,这整个宅子,除了他们所在的这一间院子,都安静的有些过分了。他与柳无眉对视了一眼,同时拔出了这几日一直不曾离身的剑。来了。那个尾随了他们数天的麻烦,终于还是来了!屋顶上,悄然探出了一个脑袋。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密密麻麻的人头,悄无声息的从四周的屋檐上探了出来,他们每一个人都拥有最冷漠的一双眼睛,冷冷的注视着院中的李玉函与柳无眉,他们穿着用于刺杀的夜行衣,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太多了,实在是太多了!有一人率先从屋檐上一跃而下,手中闪着寒芒的剑朝李玉函直刺过来,李玉函和柳无眉反应不慢,立刻同时迎了上去。就在此时,第二个人,第三个人也相继跃下屋檐,加入了混战。柳无眉神色冰冷,她手中的剑宛如一条灵蛇,在她手中灵活的舞动,眨眼间就刺穿了其中一名刺客的心脏。她毫不犹豫的拔出剑,在四溅的血花的中挡住了来自身后的一剑!她狠辣,果决,比无情的刺客更加无情,她与曲无容皆师承石观音,武功皆是不弱,而柳无眉,无疑比曲无容更像石观音!李玉函亦是,他父亲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剑李观鱼,李观鱼儿子的天份自然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加上又是家中独子,一身剑术皆是父亲真传,哪怕放眼整个武林,李玉函亦是剑客中的佼佼者。躺在地上的尸体逐渐变多,却仍是有黑衣人从屋顶上方一个接一个的落下,李玉函和柳无眉的身上也终于多了许多伤口,在这样下去,怕是他们夫妻二人今天都要交代在这里!李玉函给了柳无眉一个眼色,柳无眉却皱着眉,艰难的摇了摇头。屋子里不仅有曲无容,里面还有顾闲。若是他们就这么抽身离去,一旦顾闲出事,这世上当真还有人能救得了她么?哪怕,哪怕顾闲说她已经没有大碍了……正迟疑间,房门忽然打开了。墨色衣衫的医者靠着雕花木门,冷冷道:“吵什么。”他素白的手上沾了不少鲜红的血,看来是出来前还在为两个伤患重新处理伤口。这还是柳无眉头一次在顾闲脸上看见这样直白的不悦,柳无眉不禁失声道:“顾先生!”顾闲皱着眉,看着院中躺着的横七竖八的尸体,臭着脸狠狠甩上了房门。柳无眉:“…………”李玉函:“…………”又一会儿,精致的雕花木门再次从里面打开,顾闲已经洗净了手,面无表情的静静立在门口。黑衣人们各自对视一眼,很快就有领头的黑衣人用剑尖对准了顾闲。顾闲八风不动。黑衣人脚下一蹬,整个人就已扑了上来!白玉雕刻而成的长笛在顾闲指尖轻轻一转,后也不知如何动作的,几股气劲如隔空打xue般打在了领头人身上的几处大xue上,逼的黑衣人连连后退。黑衣人的反应也极快,脚步一错,人就已经再次攻了过来,顾闲忽而一扬手,玉笛在半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曲线。“呃啊!”黑衣人的身体再一次停住了。他的眼眶中忽然流出两行血泪,紧接着是鼻子,嘴巴,耳朵,都慢慢渗出血来。七窍流血!李玉函瞪大了眼睛,刚刚顾闲抬手的瞬间,他分明听见了有什么东西破裂的细响,他瞪着黑衣人缓缓倒下的尸体,不可置信道:“肝胆破裂?”顾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领头的黑衣人猝不及防的倒下,剩下的十几个人对视一眼,怒而喝道:“杀!!”长笛翻转,笛子已到了顾闲唇边。下一刻,磅礴的内力伴随着悠扬的笛声,势不可挡的席卷了整座院子!第36章旧梦磅礴的内力伴随着笛音在院中铺开,有经验的杀手立刻运起内力与笛音相抗衡,不想顾闲嘴边的笛声忽然拔高,曲中的肃杀之气如疾风骤雨般席卷而来!心神巨震中,柳无眉咬牙道:“杀!”她手中之剑化身最阴狠的毒蛇,眨眼间便削下离她最近的一颗头颅,李玉函一咬牙,也勉强保持着神志,加入战圈速战速决。李玉函柳无眉的武功本就高出这群黑衣人一截,却吃亏在了人数上,如今这群刺客在顾闲的笛声中溃不成军、节节败退,两个勉强能抵挡住笛音的人自然占据了上风。这一夜,整整二十一个杀手在李府全军覆没。顾闲帮曲无容重新包扎好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时,外面的尸体也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昨晚守夜的侍女仆人们死伤了大半,所以直到早饭时李府的宅子才终于回归了往日的井然有序。顾闲在侍女端来的水盆里洗了手,这一场漫长的治疗才总算是结束了。柳无眉走过去,怕惊扰了病人一般压低了声音,轻声道:“有劳顾先生了。先生几次三番出手相助,此恩无眉必定铭记在心。”顾闲微微一笑,道:“夫人言重了。”柳无眉露出一丝苦笑:“这次的危机虽已化解,可我至今都不明白我这师妹究竟是招惹了何方神圣,若这样的状况再三出现……我也不知道究竟能保护她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