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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太着急了。”纳夫塔利窘迫道。他以为这位好心地打抱不平的同学会善良地避开这件事。

“——纳夫塔利,你真是个天才!”西蒙忽然停下来一把抱住纳夫塔利,纳夫塔利当时还不明白他那句话和这个举动的意思。

不过第二天,他在走廊上又遇见西蒙时就懂了:西蒙把他的衬衫错着扣,洋洋得意地靠在柱子上和众人打招呼。纳夫塔利一边悄悄退回去一边听到西蒙向大家大声说道:“这是艺术!……嘿,纳夫塔利!纳夫塔利?”

纳夫塔利以前就知道西蒙这号人物,他因为私生活混乱、疯癫的举止而在整个拉丁区扬名。而纳夫塔利越了解他,越明白他的迷人之处。

西蒙的那帮子弟兄已经习惯了对他们爱慕的女孩儿吼:“什么?你喜欢西蒙?他不过是个傻子!疯子!娘娘腔!”他每天下了早晨的课,总会在走廊里冲着某哥们儿一边伸着兰花指,一边娇声问:“嘿~你今天身体有没有很柔软呀?”一般得到的回复都是:“去你妈的!”虽然他们知道这正是西蒙想听到的,从他笑倒在地的模样就知道了。

有一次纳夫塔利和西蒙正走到那棵白皮松下,另一个纳夫塔利叫不出名字的、裹着厚秋衣的西蒙的朋友忽然走上来给西蒙讲述他失恋的伤心事:“我去她的家里了,没想到她的父亲这么严厉,我们的婚事也告吹了。”

“就是之前你说过的那个普鲁士女孩儿?”

“嗯。”

“她怎么那么没眼光呢?你到底在她家遇到了什么呀?”

“我把一切都做得很体面了!但没想到她父亲心眼那么小!”

“哦,这样啊,确实有这种心眼小的人,说一句话他们就会往心里去……诶,你到底说了什么呀?”

那朋友带着哭腔道:“我就说虽然我们法普两国的政府间有过战争,都杀了对方很多同胞,但我们还是应该不计前嫌,忘了那些不愉快,世代友好。”

“哦——是呢……”西蒙那张原本充满悲伤的安慰的脸因为憋笑而皱成一团。

纳夫塔利看着他纠结的表情不由得轻笑起来。

“你笑什么,西蒙!这不好笑!”那朋友愤怒道。

“你笑什么,纳夫塔利!这不好笑!”西蒙一边笑着推攘纳夫塔利一边怒斥道。

“嘿!”纳夫塔利感到很无辜。

不仅对朋友,对爱情他也是一副举重若轻的态度。他常带着纳夫塔利等一群人上酒馆(这一群人间就有杜兰)。按理说他应该吸取教训了,因为酒馆里埋伏着他众多的老情人,就纳夫塔利见过的最厉害的一次,两个漂亮女孩儿为了他把对方撕扯成了一堆薄纱条。那种时候西蒙总会赶紧上去劝解两人,但正如同他安慰那位失恋的友人一样,纳夫塔利感到西蒙心里其实对他们漠不关心。

“嗨,别打啦!哎哟,哈哈哈……你的脸好像睡肿了一样!”

最终,姑娘们总是哭着吼叫道:“阿隆西蒙!你除了一张脸根本一无是处!”

那时的西蒙只是冷冷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等她们说完。

他还在不停地制造新的情人。他住在佩兰夫人在布洛捏给他买的小木屋里。有些时候佩兰夫人并不来,西蒙就会带别的姑娘回去。毕竟那儿离黑森林那么近。

纳夫塔利也曾就佩兰夫人的问题问过西蒙,西蒙说:“纳夫塔利,你不知道,露娜(佩兰夫人)是个可怜的女人。他的丈夫甚至爱那些印象派的艺术品更胜于她。”

第二年春天,西蒙把纳夫塔利介绍给了佩兰夫人画像(那段时间纳夫塔利也确实很缺钱),“她会喜欢你的画的”。

纳夫塔利感激西蒙,但又为两人的放荡伤透脑筋:他们总是当着他的面打情骂俏。有天,纳夫塔利守时到了西蒙的小屋,正好撞见一丝不挂的两人。纳夫塔利悄悄地想不惊动他们,从房里出来的西蒙还是嬉皮笑脸地问纳夫塔利道:“你干嘛偷看我呀,纳夫塔利?”

西蒙当时那双淡蓝色的眼睛因为笑容的弧度而被睫毛覆盖,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笑:“你也去找个情人呀,不然只是上课也太寂寞了。”

“上课就够了。”纳夫塔利小声说。

西蒙可能不知道纳夫塔利没有情人正是因为他:虽然他对朋友总是一副游戏的态度,却又会为他们挺身而出,就像那天在走廊上,他给了杰拉德一拳,又对纳夫塔利露出了天使般无瑕的微笑。

也因为他平时总是嘻嘻哈哈,却又偶尔露出悲伤,就像那天被那两位姑娘吼了之后,冷淡的西蒙不再等待其他同伴叫上纳夫塔利从酒馆出来,两人坐在小巷里夏日温热的台阶上,默默地喝着酒一直沉默,最后他靠在纳夫塔利肩上哭着说:“只有露娜能理解我——我和她同命相怜!”

纳夫塔利没法用面对杰拉德时的安之若素去面对西蒙,特别是当西蒙在学校走廊里默默笑着帮他把卷在衣服里的衣领翻好后——他发现他们都是他的敌人,一个想要消灭他,一个已经控制了他。

如果现在纳夫塔利窗台上的那只蜘蛛,也曾在他在美院求学时驻扎过他的窗台的话,也许它就不会埋怨邀请纳夫塔利去自己家中做客,并送给他一束黄色鸢尾花的艾德里安了——因为这时的场景简直就是那时的翻版:

一开始,纳夫塔利推开窗,希望风能透进来;一会儿,他又关上窗,因为风总让他吃到自己的头发;后来,他又愤怒地打开窗,不明白为何春日的屋里这么燥热;最后,他砰地关上窗(这也直接震碎了蜘蛛还期冀能修补的网),并大骂了街对面叫卖堇烟草的老头。

蜘蛛希望他能安分守己地画画。可是自从那个叫艾德里安的黄毛小子来过他的画室之后,他就没什么画画的心思了,而它也就没得过什么清净。只是这个状况在那封邀请函和那束鸢尾花到来后愈演愈烈罢了:

第一天,他把鸢尾花插在床头的玻璃瓶里,好让他在睡觉前能抚摸一下那些像艾德里安发际的绒毛一样总在风中轻轻颤抖的花瓣;第二天,他端详着那束花皱眉,并在下午将它转移到了一旁的柜子上。后来每当他进屋看见花束那抹艳丽的黄色,他就一阵揪心的难受,便一气之下把它扔进了柜子里(一开始扔得很潇洒,五分钟后,他打开柜子整理了一下,查看花瓣有没有摔坏)。但是到了第三天傍晚时,他还是无可奈何地打开柜子,又细心地把它插回了床头的玻璃瓶里。

唯一不同的是,他在求学期间因西蒙而心神不宁时没有收到如下的画迷来信:

“尊敬的纳夫塔利先生:不用说我有多崇拜您了吧?五月过了一大半了,您搁置了所有工作,整个艺术界都在猜测您是不是生病了。不过没想到月底您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