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楚茂德走出门去,这里是并不熟悉的地方,不过楚茂德很快锁定住了完颜宗望的气息。

    他在御书房。和完颜宗磐在一起。

    金宫里充盈着血腥味,昨天杀了太多人了。楚茂德麻木地嗅着血腥气,心里没有什么想法。

    杀戮和死亡无处不在,权位总是和血腥联系在一起。汴京、金宫、九重天,都布满了尸骨。

    她不是圣人,她不会去想那些死去的人是否无辜,她只想保护好她想保护的人。

    而如今,她该怎么办呢?

    该如何为天銮修复神骨呢?她知道,妖界天山之上,生长着万年灵藕,那是重新塑骨的绝佳材料。她需要得到那个藕。

    楚茂德想着,便做了决定。等处理完人界的事情,她便去妖界取那棵藕。

    她一边想着,就到了御书房外。

    她敏锐地感觉到御书房内还有别的人,应该在争吵些什么。

    完颜氏的那些支持完颜宗望的,有的是本来就属于二太子党的,有的是被迫屈服。而如今,听到完颜宗望和完颜宗磐提出的撤兵、和宋讲和交好之类,都不赞同,因而产生了争吵。

    完颜宗望听着他们吵闹,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完颜宗磐出手了。他身影一闪,便闪到了那个吵得最凶的人面前,伸手,掐住了那个人的脖子。

    他的心里很痛苦,他知道他不该这么做,可是他已经被植入了必须忠于楚茂德的思想,因而,他会不自觉地做出有利于楚茂德的事情。

    手渐渐收紧,御书房内噤声,众人皆是面露惊恐之色。完颜宗望眼里露出了点悲悯的神色,他也不想杀这么多人,可是他知道,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他已经想通了,以金目前的实力,根本没有办法侵吞掉整个宋,因而即使攻下了汴京,只要宋有余党在,他们就能在南边驻扎,然后继续交战,数不尽的战争烽火,死去的只是普通的兵士和无辜的百姓罢了,和宋一起抗辽的时候他便已经看了许多。而楚茂德也说了,金人屠宋,她便屠金。

    金国的贵族不愿意,那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他们去死了。完颜宗望略有些烦恼地想着,他应该是个武将,虽然愿意为了楚茂德去争这个皇位,可他终究是不精通治国之道、驭人之术,因而如今也是多有烦恼。

    “如果有异议的话,那就只能死。”完颜宗磐垂下眼睑,不敢看他们,口中吐出的话语带着点痛苦。

    手下的人已经渐渐不能呼吸,终于有人悲愤喊道,“你能把有异议的人都杀光吗?!斡离不,你若真杀光了我们所有人,你便也是孤家寡人了!”

    楚茂德在外面听见了他说的这句话,终于抬起了眼皮。太像一场闹剧了,说得好像他们像受害者一样。他们执掌惯了他人生杀,杀死别人的时候或许不会觉得人家是一条性命,等自己成为了那个待宰的羔羊,才终于想要反抗。

    楚茂德勾唇,心里冷笑,他们总是用上位者的姿态,不知有没有想过,人外有人呢?

    她推开门,对着完颜宗磐说,“好了。”

    完颜宗磐有些僵硬地扭头,见到了她,听令松开了手。完颜宗望露出些诧异的神色,“你来了。”

    其余完颜氏的人这时目光都落到她身上,夹杂着仇恨和怒火。

    “你这个妖女!贱货!”各种各样的谩骂灌进她的耳朵里。她笑着拍手,“好一出忠义的大戏!”

    她并不会因为他们的辱骂而生气,只是脸上露出点倦色,“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软禁,给你们时间好好想想,要么,就被我cao纵,再也不能主宰自己的身体和精神。”

    她戏谑的目光扫过众人,生怕他们不信,随手点了其中一个人,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于是在众人惊恐的神情中,那人像是提线木偶一般,慢慢朝楚茂德走去,只有他眼里的怒火能看出他仍然保持着自己的意识。

    走到半路,楚茂德就说到,“停。”那人便停了下来。

    她又看向众人,眼里是倨傲,“如果你们妄想反抗我,那只能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至于下场——”她低头看向完颜宗望手边的砚台 ,“就会像这个砚台一样,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她只轻轻一点,那砚台便化为了粉末。

    此刻众人都不说话了,只惊惧地看着她,语气颤抖着,“你……不是人。”

    他们这时候才明白楚茂德的底气从何而来。她有着神话中才有的能力,非常人所能及。

    他们不害怕死亡,但是害怕未知,害怕这种绝对的强者。他们这才知道,她可以赋予他们比死更痛苦的惩罚。

    楚茂德满意地看到他们沉默着低下头,刚刚的怒火似乎都被冷水扑灭一般。

    楚茂德挥手,“那么,走吧。”

    他们相互看着,心中已有了决断,终于选择了屈服,怏怏地走出御书房,准备各自回自己的府邸。

    御书房中很快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楚茂德看向完颜宗磐,“你也先出去吧。”

    完颜宗磐没有回话 只默默走了出去。

    完颜宗望眼里有些许疑惑,“怎么了?”

    楚茂德踌躇着开口,“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完颜宗望一惊,皱眉道,“你要去做什么?”

    楚茂德见他一副害怕她离开他的样子,心疼又无奈。

    她走到完颜宗望身边,此刻她已决定了让完颜宗望除去凡人身份,因而便把实话告诉了他。

    为凡人洗髓,渡他入魔或者修仙,其实都是有违天道的,可楚茂德不在乎。她本来就是魔,从来就不需要遵从天道。她只想要遵从自己的本心。她不想抛弃完颜宗望,自己去享受无尽的生命,所以她要让完颜宗望陪她一起永生。

    她昨日就告诉了他这个世界的真相,世分六界,人界只为最普通最弱小的一界罢了。

    “我带回来的那个男人受了很重的伤,如果要治好他的伤,需要去妖界取灵藕,因而需要我亲自前往。”

    完颜宗望色变,“那岂不是很危险?”

    他知道她的身体并没有回到巅峰水平,因而很担心她前去妖界会受伤。

    楚茂德安抚他,“无事,那些妖还伤不到我。”

    完颜宗望没有阻拦她,他知道他已经没有资格去改变她的决定了,只是眼里总带着忧心和落寞,“那……你要什么时候回来?”

    楚茂德想了想,“最多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