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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痛苦,颤巍地看向异邦教主,察觉出他的杀意,骤生出一股兔死狐悲感。便是想凝力帮融司隐一程,却也被那翻腾的痛意打断了无数次,只能勉强运起内功,护住心脉。融司隐微微抬头,那弓弩上的箭枝顶端折射出一道银光,落在他的面颊上,好似冰凉的雪花轻柔覆在面上般。他一动不动。异邦教主的耐心已经被消磨殆尽了。他的弓弩拉得愈开,足足用上二十石的气力,手指被弦崩得发红,眼中的杀意翻腾得愈加明显。“本尊再予你最后一次机会。”他高高在上地道。融司雪的神色漠然,那双冷冽的银瞳微微一眨,在分薄给教主漫不经心地一瞥后,最后竟是又平静无波地挪开了。仿佛那对他撑弓的人不过是空气罢了。“……”异邦教主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咬牙几乎要笑出声:“好!”银色的箭支脱弦而至。·箭支与精铁剑身相撞出尖利声响,几乎要摩擦出一道火光来。“锵”的一声,那箭支落在地上。方才剑身与箭支相撞而出的气浪扑面而来,让谢虚的发微微扬起。此时他青丝微乱,是往常如何也看不见的、狼狈又急促的模样。因为用尽全力才悬悬赶上的缘故,谢虚的气力消耗得厉害,不住发出压抑的低声喘息。那声音其实很轻,但落在融司隐耳中,却仿佛惊雷一般。谢虚的速度太快了。不仅是那些高手前辈们没反应过来,便是射出箭的异邦教主,都只觉得眼前微微一晃,紧接着箭就让人挡了下来。好厉害的轻功。中原武林果真能人不少——虽是如此,异邦教主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驳了面子,他本就有血祭的心,此时也再难起什么惜才之意,只想着用最直接的方法大肆屠戮镇压。于是他唤道:“辛阿弥,杀了他。”辛阿弥的脾性并不算好,又格外厌恶中原人,便显得十分嗜杀。但奇怪的是,这回他却是没有提前出手,甚至在收到教主的命令后,都迟疑了一两下。辛阿弥自然是认出了来人是谁的。心情好似一下就变得煎熬起来。教主没等到最忠心的手下动手,有些疑惑:“辛阿弥?”属下、属下想求您留谢虚一条性命——这句话辛阿弥最终还是咽了回去。他心知教主多疑,要是被误以为和中原人有染,只怕教主更要谢虚死才能安心。于是辛阿弥想出了更剑走偏锋的法子。他迎身战向谢虚。论身手,辛阿弥之前便试过一次,他比不过谢虚。但是如今的辛阿弥用了血蛊解禁,全力激发出武功,他身上又藏有无数蛊虫,防不胜防,更能牵制谢虚的行动,一时竟也打了个难分上下。谢虚先前看过这貌不惊人的蛊虫现身的模样,连融司隐都在上面失手,他自然不会放松警惕,只用轻功避开,又用森然剑气隔空将蛊虫压死,真正做到了毫无接触。却远远还不够。辛阿弥又不是死人,谢虚这样一心两用,免不了就有让他得手的时机——而抓住那一刻,辛阿弥极快地抽出腰迹弯刀,直挑而上,瞬息间便挑掉了谢虚脸上的面具。那极薄的面具被利器一挑,承受不住碰撞,竟是从底端裂开一条缝来,“咔嗒”一声掉在地上。皮肤一下接触到冰凉的空气,连视野都亮堂了许多,谢虚微微怔住。那些十分关注融司隐这处的中原侠客们,见到一无名少年出手相救,本就将心悬到了高处,他们或是疑虑或是寄托,无数双眼睛都牢牢锁定着谢虚;于是面具一碎,他们也第一时间看到了谢虚的相貌。那面具下的脸,不是他们所熟识的任何一人,此时却予人无尽的震撼与惊艳。一个唇如珠,肤如雪的年轻少年,好看得如谪仙一般,哪怕多生出一点绮念,都是对他的玷污。那些在武林密鉴中流传的绝世公子,和他一比较,都黯然失色起来。中原武林的侠士们现在不是中毒便是中蛊,但见到这人,明明极不合时宜,心脏却还是激烈撺动起来,只低头垂眸,有些不敢再看向他。辛阿弥在那天夜里,早便见过谢虚的全貌,但是在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下,他一眼便见到谢虚莹白的肤色和殷红的唇,不由得也被那艳色微微煞了一下,看上去非常的迟钝,愚蠢至极——不过也没人注意到辛阿弥的失态,因为习武者的眼力素来极好,那些异邦人的目光都仿佛控制不住地落在谢虚的身上……尤其是脸上。中原武林的美人就如同它的丝绸和茶叶一样出名,但是异邦人自入中原以来,也不过是觉得那些中原美人皮肤更滑些,妆容更精秀些,比不上他们异邦的美人独具风情,五官稠丽。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生出了自惭形愧的想法来;只觉得被迷得有些神魂颠倒,恨不得将天上的星辰都摘下来送给美人,哪里还忍心动手,于是对辛阿弥的迟疑,也生出了感同身受的理解。——便是连他们的教主,也难以在这种情况下斥责辛阿弥的迟疑。毕竟这样如皎月般的美人,哪怕只供在手心把玩,也能让人一想便血脉膨胀。异邦教主饱含深意地下了第二道命令:“辛阿弥,你将他……”只是不等教主说完,辛阿弥已是反应急速,快声禀告道:“教主曾问过属下,收复中原武林后要什么奖赏。属下本无所求,只是这中原人颜色颇好,便请教主赏赐——”何止是颜色颇好!其余的异邦人皆是痛心疾首,想到这般的美人被辛阿弥这个不解风情的讨去,都有些说不出的嫉恨。而异邦教主,更是眸色微深,面无表情地看着辛阿弥。氛围颇有些古怪。辛阿弥微微低头,貌若恭敬,却始终不肯让步。谢虚:“……”他觉得对面讨论的如入无人之地,忍不住要弄出点动静,提醒对方未免想得太过顺遂。那一柄长及两尺,来历平平无奇的剑挥斩而出,却在地面上刻下一道恐怖深刻的裂纹,直到辛阿弥足下。剑气锋利,削铁如泥,那印痕还残留的剑意,都给予了人无穷的压迫感。谢虚道:“且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这般实力恐怖的深不见底的侠客,本应当是让人极其敬畏的,但是众人只盯着谢虚抬袖间,露出的那一点白腻的手腕,和因为瘦削看得清楚的凸出尺骨,好似一把便能攥在手中把玩,于是喉结微微滚动,有些干涩。谢虚:“……”他觉得有些古怪。只微微定神,谢虚试图将如今的奇怪氛围扳回正轨,冷声道:“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