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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从何而来。他似乎无法和他人良好的共情。倒是慕容斋精于左道,他本就是惊世骇俗的人物,先前还和几位苏州名妓是知己,此时更是歪道理一大堆:“书生寒窗苦读,是为了进朝廷考取功名;武林中人日夜习武,是想成为首屈一指的绝世高手;在南竹馆里修习,自然是为了成为一代名妓,人人都有自己的欲求,有何不妥,又何必分个高下?”融城主只默然片刻,对谢虚道:“我相信依你实力,定然早日得偿所愿。”谢虚:“多谢。”沈谭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挂不住了——旁人都以为他这样出身的公子,大概听不得这样惊世骇俗的言论,却不知沈谭是为了那猜想中的真相才如此。他像是一刻也待不下去,拂袖而去。融司藏也面色忍耐,匆匆道歉后离开。却是慕容斋感兴趣地靠过去,提起的话题总算引起了谢虚的注意力:“要成为第一名妓,光和这些小院子中的小倌修习,恐怕学不到什么真功夫。当名妓更重要的是……”慕容斋还待说房中术,却突然察觉到了融司隐的死亡射线,倏地打了个冷颤,再加上正对着少年好似黑夜般乌黑清透的眼珠,竟一时不好意思说荤话,改口道:“最重要的是才艺啊!别的都是虚的,要有实力最重要。”“才艺这块呢,我最懂了。”第198章天下第一(十六)慕容斋和谢虚侃侃而谈,不仅说琴棋书画,连星辰观测卜算推演那些都提到了,还说名妓就是要懂得越多、越神秘、越不能让人看透,才能让天下人为之倾心惊艳。谢虚对这一处的知识的确通晓不多,便一边听一边点头,觉得慕容斋倒是不像他想象中无用。直至后面神情微肃,背脊也挺得笔直,将慕容斋当做先生般,记下他所说的话。融司隐欲言又止:“……”要真如慕容斋那般的要求,恐怕这培养出的不是名妓,而是不世出的隐士高人了。不过算了,由他们。融司隐又轻啖杯中物,神色罕见的温和。慕容斋如何也没想到,他竟不是靠着医术重搏黑发美人的好感,而是靠着少年时那些不正经的风月事迹才搭上话的。不过就他现在兴致高涨乐颠颠的模样,大约也意识不到如今的可耻。两人相谈甚欢,直到融雪城的厨子又上了作为宵夜的百合雪梨汤,才意识到他们在融司隐的地盘上,实在是占用得太久了些。谢虚率先告辞,慕容斋便跟在他一旁,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微敛,看上去满是风流,挨在谢虚身旁,也毫不忌讳地道:“去我房中说?”融司隐:“……”融城主忽而冷冰冰道:“慕容斋,我有事与你相谈。”慕容斋诧异。“与齐侠客相关。”慕容斋神色一下子肃穆起来,眉间是撇不掉的忧虑,半晌才开玩笑般的和少年道歉:“谢虚,我们还是改日再约。”谢虚:“好。”他其实记得剧情中,的确有这么一位让融城主都十分敬佩的齐侠客,是江湖上为国为民的侠之大者;只是在剧情正式开始时,他已亡去数年,只留独子颠沛流离,后被融雪城收养。待融司隐死去后,齐侠客的独子便接手了融雪城,好似还与主角受争锋相对……要不然沈谭也不会那么果决的离开融雪城。但如今的一切都与他不相干,而且融司隐的神色骤然冰冷排斥下来,大约也是不想让外人知晓有关齐侠客的讯息。谢虚十分善解人意地道:“我先回房歇息了。”“谢兄,”融司隐却是又突然喊住他,“好梦。”语气略有些生硬,但对融司隐这样脾性的人而言,简直是显得累赘的柔情。谢虚想,这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檀木门被轻轻推开,谢虚站在门边,透过云雾间的月华倾泻而下,像一层雪亮的银霜般,倾洒在谢虚的肤上。连鸦翅般的睫羽都被勾勒得分外清晰,像是那画中的美人走了出来;谢虚微微侧头道:“好梦。”那声音被院中草木吞噬掉些许音量,显得格外轻软。刹时间,屋中两人的心都似攘动了一下。心间寂静无声,只剩那句话。怕是难以入眠。——谢虚却休息得很好,一觉醒来时,连身上最后一点酸涩都退去了。他还没有注意到,这后院都是被封锁起来了,除了融雪城的人马外,南竹馆中人都有意避讳,自然无人去通知秋池水,谢虚已经醒过来了。直到谢虚走出了后院,也依旧无人去通报。因为那些平日里机灵又嘴快脚快的小厮和姑娘们好似一下子傻愣愣起来,如同被精魅吸干了魂魄般神色迷离,倒是一双黑漆漆的眼珠死死盯在那从院落中走出来的美人身上。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南竹馆中样貌绝色的公子是绝不少的,但竟好像没有一个能触得上眼前人的分毫……以至于他们将旁人与这黑发美人相较量,都觉得是一种亵渎和折辱。他只身着白衣,站在那处,便也足够勾魂夺魄,令人日夜魂牵梦萦了。更别提他似乎注意到他们哪怕竭力克制,也显得十分露骨的目光,微微侧头望过来,不仅没有流露出厌恶神色,甚至唇瓣微扬起,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来——雪白的肤色上,那一点唇珠殷红无比。于是那些探看美人的小厮姑娘们,都像刹那间被攫取光身旁的空气,面色煞白亦或面红耳赤地避开来,将自己身形藏起来的速度,好似人人都会轻功。谢虚:“……”他若有所思地放下刚刚抬起,准备打招呼的手。大概因为他旷工太久的缘故,昔日同僚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他记得方才穿胭色长裙的姑娘,还曾经给过他奶糕。日后不能再如此懈怠了。谢虚便这般畅通无阻……倒也不能说畅通无阻,只是中途那些同僚都纷纷避开,让谢虚一路走到了秋先生所居的阁楼中。秋池水在写信。他身上的脂粉已经卸净,看上去倒是个眉目如画的美男子。穿着素白长袍,旁边的油灯烛爆出朵朵的烛泪来,看似似从夜间熬到了天亮,还未来得及熄灭。门是敞开的,从里到外一览无遗,但谢虚还是敲了敲门,喊他。“秋先生。”秋池水的身体微震,像是整个人僵住了那般,缓缓抬起头来。见到谢虚的那一刹,倏地打翻了灯烛。眼前的黑发美人,样貌艳丽无比,他行走江湖数年,也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美人。但秋池水却不知怎么瞧出,这人就应当是谢虚了。一时不知该从何处震惊起。那些guntang红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