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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策的愤怒和失望都冲上了九霄。袁术再次食言,竟然派了自己的远方亲戚袁胤带着自己的故吏刘勋来接任庐江太守,而且自己所带的兵力要全数移交给袁胤,孙策要孤身返回寿春。

    按照孙策的性格,他真想把剑而起,一剑砍了袁术的传令官和眼前踌躇满志的袁胤刘勋。

    吕范和孙河紧紧拉住他,好歹把他按住。

    “伯符,不如去江都见见张子纲先生。他必有应对之策。”吕范道。

    半晌,孙策涨红的脸渐渐恢复了本色。

    “好吧,不过离开舒城之前,我要去解决了那个老混蛋陆康, 否则我怎么对得起阿瑜。他为了我能拿下舒城,当上庐江太守,不惜毁家相助。。。”孙策的眼圈红了。他本想自己当上太守,就重新修建周氏宗祠,重建周家两所大宅。可惜现在都成了泡影。

    孙策没带任何随从侍卫。手持古锭刀,径直来到了陆康的卧室。

    陆康因为舒城之败,抑郁攻心,已经卧病半个多月了。

    孙策慢慢靠近陆康:“你说对了,袁术不信任我。可是你也说错了,那就是将来你的陆家必须臣服于我孙策。不信,你就活久一点。记着,陆议,陆绩都往吴郡去了。”

    陆康叹了口气:“孙伯符,你志在天下,老夫看得出来。我老了。。。你我的恩怨无非是因你的总角之好周瑜。。。我欠周家,很快给你个交代。但是,周公瑾王佐之才,却不会辅佐你。他是袁术的人。。不信你看着,周瑜一定会投袁术。他们都是士族大家,你笼络不住的。。。你。。。无法。。。”陆康突然猛咳起来,接着大口咳血。。。“孙策。。。老夫已经服了鸩酒。。。你。。。你。。好自为之。。。”

    周瑜单独站在小湖畔,被冷风一吹,酒醒了不少,记起自己好像刚才弹了箜篌,还干了什么,有些想不起来。

    对了,还有人在议论阿策。说他拿不下庐江。难道这些朝臣有什么秘报,知道庐江的近况?

    想到这里,周瑜决定返回宴席,再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他步入大堂的时候,众人正在欣赏又一轮的雅乐。

    刚才的混乱让荀绲很没面子。于是他吩咐立刻重新演奏一个九曲乐府的拿手曲目。

    九曲乐府立刻演奏起《阳春》和《白雪》,【阳春】取万物知春,和风淡荡之意;《白雪》取凛然清洁,雪竹琳琅之音。 本是《春秋战国时期楚国的两首高深的歌曲名,此刻由九曲乐府演奏,越发精致优雅。

    弹奏编钟的一个女乐师突然那瞥见莹莹烛光下,素衣周瑜缓步而入,儒雅端方,英武俊逸,急中生智,咣当一声,错了一个点。

    周瑜扭头一瞥,明亮的眸子看向那女子,并无责备的目光,只是发出询问的神色。见他如此,那女子胆子大了起来,咣当又错了一点。 周瑜仍旧看向她,只是无奈地笑笑。这一笑,如拨云见日,雨后彩虹。让那女乐师如痴如呆。她旁边的几个女子此刻也发现了异样,顺着同伴的眼眸看去,立刻明白了缘由。这下大厅里,此起彼伏的错弦错奏层出不穷。尤其那个弹曲颈琵琶的,更是不时拨错了弦。都期盼着周瑜能瞥向自己。 好不容易待到曲终,满堂众人明白了原委,所有目光集中在周瑜那里。 周瑜轻叹一声,到了那琵琶女身边,伸出一掌。那女子受宠若惊般地忙把琵琶递给了他。周瑜俯身坐下,轻声道:“周瑜莽撞,冲扰了诸公雅趣,今日自罚一曲,为诸公助兴。”说罢,运指如飞,手下的琵琶霎时间如玉戞金摐,恍若雄兵列阵。一瞬间又若飞沙走石,恰似垓下激战。 最后又幽怨流转,宛如乌江别姬。一曲奏罢,众人痴痴呆呆,厅堂上又一次鸦雀无声,半晌,喝彩声鼎沸。

    "这是什么曲子啊?听着若两军交战,又有佳人惜别。。。" 祢衡自恃音律修养甚高,却无法认出这首琵琶曲。

    “蒙正平兄垂问,此曲乃瑜幼时习作,演绎当年楚霸王垓下决战。。。自己命其名为【楚王破阵】”周瑜谦和地起身恭敬长揖。

    “祢正平,你常自诩音律大家,我看周郎这首【楚王破阵】无论谱曲,弹拨和气势都远胜你那大鼓【渔阳】“ 有人故意朝着祢衡喊道。

    在中原的世家子弟都知道,普天之下,祢衡只看得上两个人——孔融和杨修。常说 “大儿孔文举,小儿杨德祖。余子碌碌,莫足数也。”此刻自己的得意鼓曲被人看低,那还了得。祢衡瞬间爆发。

    他气哼哼地一甩袍袖:“弄琴弹箜篌实乃雕虫小技。在颍川荀家的庄园里,这点本事还排不上号。看德祖老弟给大家唱和一曲。荀公,你家里那个善舞的阿骛还在不在?请阿骛姑娘为德祖老弟伴舞一曲给大家养养眼。”

    杨修急忙站起来:“正平兄, 修此刻思绪烦乱,不如让阿骛姑娘先跳舞,容弟思虑片刻。”

    孙策带着两个随从,还有吕范孙河一行五骑在苍茫暮色中离开了舒城。孙策坐在墨雨上,回首眺望夕阳余晖中的灰色城郭和雉堞,心里五味杂陈,这个自己和阿瑜度过将近两年快乐时光的地方,也是自己呕心沥血攻克的战果,却这样在身后渐行渐远。孙策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还能回到舒城,他还欠着阿瑜两座大宅和一座家祠。。。虽然不是他孙策毁掉的,到底是因为阿瑜和他的关系,被陆康毁掉的。想想阿瑜一去就杳无音讯,不知人在哪里。前几日还想向他报捷,可现在,舒城已经是袁胤的领地了,这大捷之报也没必要送出了。想到这里,孙策就怒火中烧,他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忽然后面马蹄杂沓,有一骑飞奔而来。

    “大公子!”

    孙策见来人是袁胤的马弁,没好气地问:“我孙策都离开舒城了,你还有何公干?”

    那马弁在马上抱拳道:“大公子,袁将军特意吩咐属下追上公子,是有句要紧话嘱咐。大公子一定要尽快,即刻回到寿春向主公觐见。可千万不要往曲阿方向去寻舅公吴大人和从兄孙大人。”

    “哦?”孙策剑眉一轩,心中暗想,这袁术和袁胤还真精明,猜到自己现在想去投靠舅舅吴景和从兄孙贲,他们分别是袁术委任的丹阳太守和丹阳都尉。

    “公子忙于攻克庐江舒城,怕还不知道。朝廷已经委任了刘繇大人为扬州牧,振武将军。吴景和孙贲二位大人已经被他驱逐,只带了本部部曲狼狈逃到了厉阳,怕是那里也不能久留,会接着逃回寿春请主公庇护呢,所以啊,孙大公子直接去寿春就好了。”那马弁说话,拨转马头直接朝舒城跑去。

    出乎吕范和孙河的意料,这一番带着些许揶揄羞辱的话,并没把孙策的炮仗脾气点着。倒是让他陷入了沉思。

    阿骛跳的是剑舞,一手长袖,一手长剑,红袖中闪着剑光, 只是毕竟是女子,舞多于剑,好看是好看,剑不过成了另一长袖而已。

    “阿骛姑娘的剑法精良,比我们这些文人sao客都勇武!哈哈哈,尤其比起那只会卖弄琴技的大家公子更是俊逸了许多!”祢衡端着一只酒杯,斜睨着周瑜,话里有话。“周公瑾,你竟然为西楚霸王谱曲?作为大汉子民,你难道不该为我太祖高皇帝垓下大胜喝彩?”祢衡斜楞着眼睛。

    周瑜必竟刚才贪杯了,头脑不甚清晰。少年人的傲气豪气霸气在酒精催动下完全占据了上峰,把理智和克制驱赶得无影无踪。

    他腾身一跃,就见白影一闪,众人都没看清他的身形晃动,就见阿骛手里已经空了,她的长剑已经到了周瑜手里。她只好拿起一只皮剑鞘。

    然后就是眼花缭乱的银光闪闪,千万朵剑花在上下前后左右晃动,周瑜一身白衣, 看不清他的样子,完全被一片剑光剑花包围。

    如果是有敌人对攻,只要欺身近前,不但伤不了周瑜,立刻会被他的剑花绞成rou酱。

    这一大团由无数朵剑花组成的剑阵突然移动, 瞬间就到了弥衡面前,吓得祢衡面如土色,本来极其毒舌的他此刻只高叫:“周公瑾,你。。你。。你别乱来。。。”

    周瑜突然收手,万朵剑花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微微颤动的剑尖还发出嗡嗡地蜂鸣。

    “祢正平,别把刻薄无礼当作愤世嫉俗,人无完人,毒舌别人之前先检视自己。好自为之。”说罢,周瑜手一抬,眼睛看也没看,长剑准确地飞向身后,正插入两丈之外阿骛手里的空剑鞘。

    这几下兔起鹘落,把众人看得如痴如呆,两眼发直。周瑜抱拳向众人环揖, 转身大步出门。径直离去。周忠周尚急忙告辞,追了出去。

    一个女乐师突然大叫:“啊呀,好无礼啊,羞死人了。”

    大家这才发现祢衡的衣袍前胸前裾尽数成了布条,包括亵袢也散落在地,一片春光尽泄无余。他还混然不觉。周瑜的剑又快又轻,衣布尽裂,却毫厘之间,未曾伤到半分肌肤。

    看着呆傻了的杨修和祢衡, 表情凝重的荀绲荀彧父子,郭嘉淡然一笑:“周公瑾就是周公瑾,我早知你们会是这副模样。。。”

    第二天,宿醉的周瑜是被下人催着起床上车,准备出发的。

    周瑜很不好意思地到周忠的车前,俯身下拜:“忠伯父,瑜儿孟浪,昨天。。。酒醉无礼。。。”

    周忠笑笑:“少年人。。。可以原谅。。。不过以后可不能贪杯。会误大事。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 。。。 瑜儿请求忠伯父。。。回到长安,给我的一位故人带个礼物。”周瑜踌躇着说。

    “哦?不会是蔡昭姬小姐吧?伯父早就听说你幼年时对她。。嘿嘿。”周忠和蔼地说,就像对自己心爱的儿子。“蔡伯喈被害,昭姬小姐流落到匈奴,听说已经侍奉了左贤王,做了侧妃。她也算有个不错的归宿。”

    “不。。。”周瑜抬起头:“是。。西凉马腾将军,听说最近降了朝廷。正住在长安。我是想请伯父给他的长子孟起,幼女阿瑷带些礼物。”周瑜一回头,周峰已经指挥着两个仆人抬了一个箱笼过来。

    周忠点点头:“嗯,一定带到。来而不往非礼也,马孟起送你宝马,自然该投桃报李。”

    周瑜行礼致谢,心里暗想:忠伯父人在长安,对自己在舒城和孟起兄妹的友谊也了如指掌。

    周尚周忠分别上路,一个往西,一个向南。遥遥作别。

    走了没有多远,刚到洛水边上,忽然传来一阵清朗的女子歌声。。。细听之下,竟然是一首乐府诗的韵。

    只是歌词让周家叔侄吃了一惊:

    公瑾美姿颜,阿骛带笑看。

    人闲庭玉树,影空谷芝兰。

    为得周郎顾,乐女错拂弦。

    霸王击阵鼓,横槊慰长剑。

    如璧佳公子,醇醪酒正酣。

    清平弄箜篌,乱世解儒冠。

    驰马随君去,纵横趁少年。

    周尚忙命人去打听这曲子的来由。不久周峰就回来禀报:“尚老爷,听说是荀悦小姐写的。荀悦小姐才华横溢,深得其父其叔公之才华。 还有,听唱歌的歌姬讲,荀悦小姐说,周公子一听到这首歌,一定会派人来询问。如果来人,就告诉他,舒城大捷!孙策孙伯符已经攻克了庐江!”

    周瑜本来在队尾,对这首歌充耳未闻。 但是一听到最后一句,马上提马上前,冲到了周尚面前。

    “阿策攻下了庐江?” 他掩饰不住的欣喜都写在脸上。

    周尚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这位荀悦小姐很有心啊。对阿瑜最想知道什么也颇为了解,是个冰雪聪明的人。”

    周瑜面无表情, 沉默了片刻:“尚叔,我们什么时候到寿春?我想先去看望阿绰。”

    孙策,吕范和孙河再次出现在张纮的家里,不再像上次那样备受冷落。

    张纮亲自在门口迎接,并抱拳道:“伯符公子,祝贺祝贺,庐江大捷!”

    孙策虎着脸,一言不发,径直走进张纮的客厅。

    “伯符公子不高兴?” 张纮微笑着问。

    “高兴?我有什么可高兴的?白忙活了半年,还搭上了阿瑜的家产宗祠,却给袁胤做了嫁衣裳。” 孙策垂头丧气。

    “老夫早知是这个结果。上次公子来,老夫暗示过,袁术袁公路并不想给公子一方水土,他只想把你当作他的爪牙。只不过看公子围庐江,气势正盛,不好明说而已。公子正确的选择是向南取江东。” 张纮拍拍孙策的肩膀:“公子现在立刻回寿春, 找袁术讨要你父亲的旧部。然后找个理由去厉阳投奔你舅父吴景,徐图江东。”

    “我打下来江东,袁术仍然会派别人来做太守。” 孙策沮丧地说。

    “这次不一样,上次攻打庐江,是袁术的兵为主。他要换统帅,你不能不从。这一次,你只要回你父亲的旧部,和你舅父一起自行招募新兵,打下了江东,就一纸通告告知袁术,你自领太守了。 你有自己的兵,自己的将,他能奈你何?他又没你能打?”

    “张先生一席话,孙策茅塞頓開。 我要想要一方太守,只能自己招募人马,自己去打。。。也对。” 孙策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是啊,袁术四世三公之家,家底深厚,他有粮秣来养兵将,凭什么就白白把兵将给你,让你攻占地盘自己控制?他只是想让你为其大将而已。所以,伯符公子,记住,你并非世家出身,要想做一方太守,有一席之地施展抱负,就要用自己招募的兵将,用自己弄到的粮秣,自己去一城一地的攻占。” 张纮的话毫不客气,也明白清楚。对孙策简直是醍醐灌顶。

    “先生可愿意做策的首席谋士?” 孙策攻身下拜。

    “伯符公子,你若自己打下一片天地,老夫定当追随。” 张纮心想,若这个少年真的能打下江东,虽然他不是世家公子,自己也愿意追随他。但现在不行,要看他是不是真是个有本领的人。

    “一言为定!” 孙策倒显得十分高兴。

    “公子,还有一事,令堂及令弟妹要从曲阿搬出。避免被人胁迫。”张纮嘱咐道。

    “这。。。我要去寿春讨兵。。。。分身乏术。”孙策皱起眉。

    “伯符,你若信得过范, 这事就交给我。”吕范坚决地说。

    “好,策当然信得过你。”孙策挥手猛拍吕范的肩膀,非常亲热:“日后策若能成事,当视子衡为兄弟!”

    袁胤并没有占据舒城的陆康太守府,毕竟陆氏族人死伤大半,主要的直系子嗣已经逃回吴郡。陆康又饮鸩自杀。作为同是世族大家的袁胤也不必把事情做绝。临行时,袁术一再叮嘱,到了庐江,对当地士族,尤其是陆家,极力安抚,把坏事都推在孙策身上。毕竟他就是一介武夫,不为世族大家所喜。 袁胤甚至带着挽联来到了陆康府邸致祭。

    “太守临终可有什么嘱咐?这孙策也太鲁莽狂妄,竟然逼死了季宁公!”袁胤一面祭奠灵柩,一面说。

    “谢谢袁将军主持公道,要是那孙策继任了庐江太守,我们个个都得被他逼死。。。不过老太守曾有嘱托,对外只说他病殁,不要说他自鸩而亡。他不想在史书上留下和孙策的怨恨。”陆康的一个远房族侄恭敬地向袁胤陈述着陆康的遗训。

    孙策和孙河与吕范张纮一一作别,吕范去接孙策的家人,孙策和孙河二人回寿春复命。

    快到寿春城的时候,天色已晚。估计赶到城门,城门已经关闭。

    反正无法进城,孙策就准备在城外找个小客栈住上一夜。

    找到城外唯一的一家客栈,两人刚进门,就听见一群小孩子在嬉笑打闹,还唱着一首童谣:“小霸王,真霸王,打世家,杀陆康,读书少,性轻狂,孙策到,必遭殃。”

    孙策听得血往上涌,就要冲过去,揪来几个孩子胖揍,孙河急忙拦住。“伯符,平白无故,不理他们,让我去问问谁写的童谣。”

    过了一会儿,孙河回来就把孙策拉进了自己的客房。“伯符,小孩子们说是几家大姓一起写的儿歌,传得很快,是从吴郡传来的。。。他们今天正在学唱。我看这事和陆康之死有关。。。吴郡的士族大姓一定以为是你逼死了陆康,才写歌骂你。别往心里去,我们不必在意。

    孙策叫了酒菜,喝了整整三大觥清酒,酩酊大醉,睡到日上三竿也没醒。

    孙河知道他心里憋屈郁闷,便也不叫醒他,直到午后,宿醉的孙策才醒。两人收拾收拾,急忙赶往寿春,才堪堪在关城门前的黄昏时分进了寿春。

    因为刚刚过了正月十五,寿春城里的家家户户仍然挂着新年的装饰。气氛甜腻而舒适,颇有雒阳帝都的风范。

    孙策打马进城, 直奔自己租住在城西的小宅。 孙河和孙策在主街路口分别,各自回家。孙策去征讨庐江,本以为会就任庐江太守,不再回到寿春。于是安排了妻子上官氏和侍妾顾睿带着长女去了母亲吴夫人那里。打算就任庐江太守后,接母亲妻子一起到舒城居住。

    孙策的住所是一个普通平庸的三进小院,隐藏在一片普通的民宅中,毫不起眼。

    马蹄声在青石板路上滴滴答答地敲击声在这静谧偏僻的小巷子里,倒是惊动了邻居。有几户人家有人悄悄推窗张望。

    刚到自己宅子门口,看门的老家人孙虎已经开门迎了出来。

    “公子,今天寿春的袁府里大排筵宴,公子不去赴宴么?”

    “他又没请我, 我赴什么宴!”孙策没好气地说。

    “主公几天前就派人来传话,说公子一回到家,立刻去见他述职,不论什么时候。”孙虎帮孙策脱下披风。“而且主公的人每天都来查看公子是不是回家了。”

    “我累了,明早再说。”孙策不耐烦地就向院子里走。

    “公子,你等等,”孙虎急忙拦住孙策, “公子, 你去庐江之前吩咐过老奴,你这一去庐江,不定什么时候才回寿春,这宅子空着也是空着,让老奴相机出租,赚些零花钱。。。不知道公子今天就回来了,这里面的一个租客还没找到新住处,老奴让她赶紧收拾一下,腾出一间正房给公子。所以公子还是去赴宴见过主公,再回来正房也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