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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想,说:“我和他不熟,他看上去很难搞。”

潘多拉:“那就是室友的错了。”

谈愿:“?”

4

六月。

马上就高考了,今天是高三的最后一天课程。

作为考场之一的一中,部分教室被征用,高一的学生们都在清理教室。谈愿把书本搬回宿舍,整整一箱子,非常沉,他走到半路就拿不动了。

纸箱在缓缓下滑。

——忽然被一双手托住了。

他抬眼,见到了卫崇的脸。

“拿不动不会喊人帮你啊?”卫崇还是那副不能好好说话的语气,然后把箱子拿走了,“你宿舍在哪?”

“A区402。”他跟上卫崇,想了想,说,“谢谢。”

“为什么道谢?”

“啊?”

“为什么和我这么生疏?你和鄢深也这样?”

卫崇又生气了,在宿舍放下东西拂袖而去。



说实话,谈愿实在get不到原因。

高考结束之后,卫崇不出意外地又出门浪了,大半夜才乒乒乓乓地回家。

谈愿被吵醒了,在楼道上望下去,卫崇恰好抬头,两人默默对视了几秒。

“考得怎么样?”谈愿问他。

“关你屁事。”

“……哦,”谈愿尴尬了,“对不起。”

回房间关门的刹那,一个身影闯了进来。

谈愿吓了一跳:“卫崇?”

卫崇醉了,说话颠三倒四乱七八糟:“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又不关心我,又问这问那,你什么意思啊。”

说到最后,还委屈上了。

谈愿:?

“没什么意思,”谈愿回答,“我们是朋友吧。”

“谁他妈和你是朋友。”

“……对不起,是我自作多情。”

“你能不能别曲解我的话!”

“?”

然后他就被强吻了。

是的,强吻,他根本推不开卫崇,还哭了。

梅子酒的吻。

高考结束的燥热夜晚。

漂亮暴躁的精神病室友。

手忙脚乱的安慰。

眼泪。

体温。

拥抱。

心跳。

他蓦地想起了那个可笑的婚约——

5

在那之后,他再也没见到卫崇了。

高三拍毕业照那一天,谈愿忽然心血来潮翘了课。

熙熙攘攘穿蓝白校服的少年们在cao场欢笑着,摩肩擦踵,从他身边走过。

他隔着很多人,一眼就找到了卫崇。

准确地说是鄢深。

卫崇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嫌吵。

他站在台阶上,听着摄影师的指挥,看镜头一二三……端端正正又游离在外,微笑着,却与所有人格格不入。

他在看谈愿,谈愿也在注视他。

他从台阶上跳下来。

“找我?”他说,“还是找卫崇。”

“都一样。”

他笑了:“不一样。”

学校花园种了很多月季,被六月的太阳晒得蔫蔫的。

这时候花园没什么人。

谈愿向他解释一丛出自他手的月季:“我和同桌在实践课种的。”

“嗯。”

“你好敷衍。”

“因为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

鄢深说着,毫无征兆、低下头吻了他。

后来每逢回忆这个吻,他总是先嗅到空气里弥漫的干燥的树叶酸涩气味。

这是独属于他的十六岁夏天。

“我不会让你哭的。”鄢深说。

6

谈愿唉声叹气,在游戏里向尼娜倾诉衷肠。

duo:我的室友,好像喜欢我

尼娜:你这个基佬

尼娜:所以你什么态度?

duo:我得想想

尼娜:。

尼娜:为什么?

duo:他没有哪里不好

duo:太好了太优秀了有钱又漂亮我这么幸运真应该去买彩票

duo:可是我们不熟啊

duo:我不了解他,他不了解我

尼娜:就这?就这?就这?

duo:你有喜欢的人吗

尼娜:……没有

duo:你不懂啊,他是有时候是直男,还恐同

duo:所以算了吧

duo:虽然他亲了我两次

尼娜:?两次

duo:下午有一次._.

尼娜:艹!

duo:?

作者有话要说:  “他说愿意是在暗示婚礼吧,啧啧。”

“当他说‘愿意的愿’时我开始考虑婴儿房墙纸的选择。”

两个人格的不同脑补。

第71章

(平行世界)

在浩瀚的案例之中,卫崇的病情格外惹人注目,五岁发病,出现另一个迥异的人格,两者不互通却有单方面的联系——鄢深人格能见到卫崇的思维、记忆,与其说是人格分裂,更像是妄想,他就像幽灵一般寄宿在卫崇的思维深处。

比起卫崇,苏医师认为鄢深更捉摸不透。

周六,早晨八点,卫崇预约心理疏导的固定时间。

卫崇已经到了,在门边的小沙发上,低头玩手机。

见到苏医师,他抬头打了一个招呼。

他是个年轻人,生得一副电视上才能见到的俊美长相,不配合治疗的程度与颜值也成正比,几乎是疗养院里的头号棘手病人。

就在前些日子,他突然致电医师,希望重拾治疗。

苏医师察觉了他的变化——像裹在糖浆里的一把剪刀。

“我恋爱了,与一个网友。”

卫崇率先与医生聊起近况时,与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没有区别。

他向来直率,有什么说什么,就连一些匪夷所思的过激念头,苏医师也曾经从他口中听了不少,但没有一次这样令苏医师惊讶。

“恭喜你。”

苏医师也大概猜到他愿意治疗的原因了。

他恋爱了啊,所以为了恋人而来。

“谢谢。”

“他是什么样的人?”

“挺可爱的?”卫崇也许是在和恋人发信息,头也不抬,“他一直很好奇我的治疗情况。”

“你应该告诉他。”苏医师说。

“说了一部分,总不能讲我们在搞谋杀吧,虽然鄢深估计也死不了——反过来也是。”

苏医师纠正他:“鄢深并不是独立的人类,谋杀这种词不太确切。”

“随便。”

“之前的实验机器已经投入使用了,”苏医师不着痕迹地略过刚才的话题,将悬浮投影打开,“你可以体验一下……就像全息游戏,技术人员可以通过数据模拟出你和鄢深的思维空间。”

然后对症下药。

“只有我么?”卫崇提了个古怪的问题,“如果是全息游戏的话,其他人的意识也可以进入模拟环境。”